可傅应呈明明。对她做了差不多的事情……他图什么呢。季凡灵知道他喜欢自己,可偶尔还是觉得,他有点太喜欢自己了。她配不上的。其实,当年她根本也没做什么,甚至是别人的女朋友。她希望自己像救了江柏星一样,救过傅应呈的命,那样或许就可以心安理得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忽然像是心脏一脚踩空了似的意识到。过去,傅应呈确实一直喜欢她。可未来。他也可能像喜欢她一样,去喜欢别人。季凡灵胸腔里好像有一锅黏稠滚烫的粥,烧得她黏腻得闷,忽然喃喃开口:“你是因为感谢我,所以才喜欢我的么?”傅应呈还在想别的事情,闻言愣了下:“什么?”季凡灵慢慢道:“……那你好像,还挺容易喜欢别人的。”“想什么呢?”飞快瞥了她一眼,傅应呈唇角慢慢落下来,好像现在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不对:“她跟你说什么了?”季凡灵不是作妖的性格,又有点后悔问了:“……没什么。”之后的一整周,季凡灵都在忙着准备她的pre。她几门课的pre不巧撞在了同一周,导致她忙得脚不沾地。中午午休的时候,其他室友都准备睡觉了,季凡灵还坐在桌前做她的ppt。“学霸你不睡吗?”何洁路过的时候问。“不困,”季凡灵说,“我打字轻一点,不会吵到你们。”“啊我没有那个意思,”何洁觉得她太体贴了,又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对了,你是不是还没进辅导员新建的qq群啊?”季凡灵停下鼠标,回头道:“一定要进吗,那我新建一个qq吧。”“你居然没有q号吗?”何洁惊讶。“之前的很久不登,找不回来了,绑定的也不是我自己的手机,”季凡灵一边申号一边说。“能找回来的,”何洁说,“我之前的q号就是这么丢的,我表哥帮我找回来了,你还记得你的号吗,我让我表哥帮你找。”季凡灵犹豫了下:“麻烦吗?”“不麻烦,况且你的号多重要啊,那么多联系人在里面,”何洁说。季凡灵抽了一张便签纸,把自己十年前的账号和密码写在了上面:“那谢谢你了,我不急,他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弄都行。”季凡灵把号码给了何洁,就很快忘了这事儿。她白天太忙,晚上睡得很快,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早上被闹铃叫醒的时候也迷迷糊糊。过了好几天,她才突然发现。每天她都是在自己的枕头上醒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傅应呈没有抱着她睡。季凡灵隐隐觉得奇怪,却也不想直接去问“你晚上为什么不抱我了”。直到周五晚上,她终于忙完学校的事,闲下来,在沙发上玩消消乐。傅应呈似乎刚结束他的线上会议,穿着订制的深色西装,打着领带,从书房里推门出来,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走了过来:“有空?”季凡灵眼皮不抬:“没看我正玩着呢吗。”男人就站在那,等她打完一盘,才说:“行了?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季凡灵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跟女王接受觐见一样抬了抬下巴:“行了,拿出来吧。”傅应呈低着头,站在她面前,开始解皮带。季凡灵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啊?”傅应呈解皮带的速度很快,季凡灵扑上去,一把按住他的手,耳尖通红:“一定要看吗?”傅应呈掀眼:“不是都同意了?”“现在吗?”季凡灵干巴巴道,“天还没全黑呢。”“?”“至少要去卧室吧。”季凡灵手指紧紧按着他,冲着一楼通透的大落地窗使眼色。傅应呈:“……”男人气笑了,舔了舔后牙:“不是,你在想什么?”女孩试探:“……不是我想的那个?”傅应呈冷道:“我从书房里走出来,坐这等半天,就是为了让你看……”他喉结滚了下,又气笑了,“不是!”“哦……”季凡灵松开手,讪讪地摸了下鼻子,“那你脱吧。”说是脱,其实也就往下褪了一点点。傅应呈本身是倒三角的身材,这一褪,就露出肌肉线条紧致的小腹。季凡灵愣住,过了几秒,像是难以置信似的,忍不住凑近了:“你怎么,你什么时候……”纹了个身。乍一看,像是侧腹最底端,悬着的一个小风铃。像是找人精心设计过,动态轻盈,曲线漂亮。仔细看,才看出那是一上一下的两个字。“凡灵”像是有清脆的铃声在脑子里响起,又像是一座雄浑古朴的庙钟轰然撞响,震得人头皮发麻。季凡灵呆呆地仰头看他:“疼吗?”“不至于,”傅应呈淡淡道,“就一个小纹身,上周去纹的,现在都没感觉了。”纹身一般是脂肪越薄的地方越疼。傅应呈小腹几乎没有什么脂肪,只有一层流畅的薄肌,绷紧的皮下甚至能看见青筋的脉络,而且这样隐私的位置,他竟然也愿意露在纹身师面前。季凡灵忍不住说:“你就算要纹,也可以纹胳膊或者腿……”“那不是被别人看见了?”傅应呈冷笑一声,“我又不是纹给别人看的。”他不是那种以纹身为荣的人,反而一直觉得,在身上刻上无法更改的痕迹,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草率行为。“……这是纹给你一个人看的。”他说。季凡灵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然后失控般地,疯狂跳动起来。她咽了咽口水,艰涩道:“……可我没有说要看。”“是么,那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气我,”傅应呈勾了下她的后脑,俯身看着她的眼睛,眼眸晦暗地盯着她,带着压了很多天的火气,一字一顿道,“说我会喜欢上别人。”季凡灵眼眸颤了下,有点想不起来了:“我原话不是这个吧?”“差不多。”傅应呈冷冷道。季凡灵头晕目眩地喃喃:“就因为这个,你就去纹身了?”“省得你成天胡思乱想。”傅应呈皱了皱眉,眉心忽然又松了,眼底隐着深重的情绪,把她拉近了自己纹身的位置,指尖点了点。“看清楚了吗?”“……写了名字的。”他强调似的,缓慢咬字。就像家里的兔子,就像寝室的护肤品,就像所有你想占有的东西一样。男人低低地垂着眼,带着薄茧的指腹,眷恋地摩挲了一下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上来。“——我是你的。”赴约每个字都,重重地,砸在她心上。剧烈的充盈感从心脏处,随着愈演愈烈的心跳声,汹涌地流到神经末梢,顺势填满了每一寸空洞的地方。季凡灵仿佛第一次被他吻着一样,耳边全是听不清的杂音。她无意识地偏开头,躲开傅应呈的嘴唇,又低头愣愣地看着那个纹身。傅应呈垂眼看着她,指腹摩挲了下她的耳垂:“在想什么?”季凡灵好像听不见他说话,指尖勾着他的裤腰,把他拉近了,然后吻了上去。她在想。这是我的名字。我、的。每想一次,心脏都好像在细密地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