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不动声色,但指尖狠狠蜷紧,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握住。
沈秋辞——
她不会死的。
她虽然带着些不自量力,但也还算是有些小聪明。
而且就算死。。。。。。
她也不能和瑞王死在一起。
想到这里,心头的躁意翻滚得更甚,连带着那份无法言说的情绪一同席卷而来,撞得胸口发闷。
他嗤笑了一声,眼底却是透骨的冷。
“即使赵怀霁死了,我们也要拿到那账目。”
先帝病重前几年,边疆战事日益紧张,朝廷拨下的军粮却屡屡告急。可偏在此时,江南的富商们却纷纷暴富,漕运生意如雨后春笋般迅速扩张。
杜徽,靠着军粮生意一跃成为江南的巨贾,向霖,则在水运一事上独占鳌头。
他们的资金来源始终成谜,但传言四大家族皆有涉足,其中,户部似有隐隐在列。
而谢映澜,那出身江湖,一时极得圣宠的妃子,更是借着操纵粮价,联手富商,在战事吃紧之际,为其子赵怀霁在储君之争中攫取最大利益。
这些富商的银钱流向,皆指向她。
可惜,如今却无人知晓那账本究竟藏在何处。
若是找到———
魏贞和平阳伯的日子也不怕是不太好过。
风拂过他的衣摆,夜色之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平阳伯,他名义上的舅舅,当年逼死肃王妃,活得算计深沉,心狠手辣,昔日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早已一个个死去,而他依旧安然无恙。
如今,他还妄想着用先帝漕运军粮案的证据,换取赵砚行的庇护?
可笑。
赵长宴目光晦暗。
他既然能撬开这层皮肉,自然不会让它再长回去。
他侧眸看向远方,眼神幽深得看不出情绪,像是吞噬一切的黑夜。
船灯摇曳,将他的脸映得半明半暗。
第二日,荒寺边。
雨幕自天边铺洒,打落在残破的庙宇瓦片上,滴滴答答,仿佛滴在沈秋辞心上,冷透了她的耐心。
她望着庙里那半昏半醒的男人,心头不甘、愤怒与无奈已翻涌到极致。
她太累了。
她拖着这个病得不清的赵怀霁回庙,又想方设法照顾他,可她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却是——
若他就这么烧死在这里该有多好?
赵怀霁这个人,机关算尽,满口温润的谎言。
可在密谋和算计之间,他居然还会在病中唤着“母亲”,露出那样的脆弱神情。
可怜、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