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侯虞左看右看,方才放松身骨,转而又是一声长叹:“是不是你那寒疾又犯了?不是我说,真得怪你娘那时待你太过苛刻了。”
贺修棠自己说得不快了起来,脸色重重垮下。“不就是开剑日表现不佳嘛,你那时本就根骨有恙,至于罚一个九岁稚童长跪寒潭三月吗?硬生生让自家女儿落下多年病根!”
侯虞望着贺修棠,只无奈一笑,轻捏了捏她脊背。
侯虞在九岁开剑日那时,其实连一把真剑都举不起来,表现不佳都委婉了。
跟在贺修棠身后进来的束云程,此时缓然在榻边停下脚步。
侯虞瞥他一眼,边说着好了边拍贺修棠臂膀。
贺修棠仍忿忿不平。束云程却低眉淡扫过她,平静开口:“临仙城有龙宜冰莲。”
此话一出,季时潜和侯虞的目光双双上抬锁定他面容。
贺修棠被束云程这话提醒,立时弃了适才的不忿心肠,急攥住侯虞手腕连摇数遭:“险些忘了!我同束云程出外替你取药,听闻城里百姓俱在乐道一事,称那名动天下的小江舟今夜当泊临仙渡口,特设遴选花魁盛会。更有豪商巨贾奉上龙宜冰莲为彩,要献与今宵夺魁之人!”
小江舟,常游弋天下湖海,来踪去迹渺不可考。
传言这小江舟名实甚为相悖,实为巍峨巨舰,碧波之上朱楼重叠,飞檐斗拱直逼霄汉,金猊香雾久缭云帆。
笙歌匝地,舞袖飞天。
醉生梦死的风流薮泽地,修仙界最大的销金窟。
侯虞听见身旁的季时潜轻啧一声。
侯虞循声望去,他却别开了脸。
“那……我们该如何拿到这龙宜冰莲?”侯虞发问。
这一问好似难住贺修棠,她耸肩欲答,不一会儿身形又塌了下去。
“当然是抢。”
季时潜回复得倒快。
束云程出声回驳:“小江舟上定有修法高人护守。”
季时潜不屑:“都抢了,杀人顺手的事。”
贺修棠冒出来截停,顺带表明自己想法:“我们可买下龙宜冰莲呀!金陵贺氏财大气粗,我来给阿虞掏这笔。”
侯虞一听可太感动了,还没道谢呢,一旁的季时潜却径直泼冷水:“无论是谁,都绝无可能单凭钱财,买下归属小江舟的东西。”
侯虞转眸,当即问道:“你很熟悉小江舟?”
季时潜不答。
一番争论却没个准话。贺修棠脸上写满了纳闷,还时不时投给季时潜恶狠几眼。
侯虞轻叹:“明抢不易,那试试暗偷?寻个法子混进去,偷了就跑。”
束云程又回驳:“偷抢皆为不正行举,不该为之。”
侯虞扫量了其他两人,见贺修棠明显动摇中,全然是多年规训让她赞同束云程所言,又不忍见好友身陷困境。
至于季时潜……
都季时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