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沈言捡了个小孩。
严谨一点说,其实也不算捡,用收留这个词更合适一些。
沈言那天刚结束工作,顺着乌漆嘛黑的楼道往上走,等到了门口,才借着透过破旧玻璃窗的月光,看清倚靠着门边的人。
一个小孩,瘦弱,穿着不干不净不合身的衣服,没有右手。
沈言的目光从他残缺的右手,重新转到他的脸上,蹲下,戳戳。
小孩没有反应。
他在发烧,身体的温度很高,不像装晕。
沈言愁。
穿到这离谱的赛博未来三个多月,沈言深刻意识到,好人没好报,善良不能当饭吃。
先不说他如何拖着高烧的病体上楼,也不提他怎么就刚刚好停在他家门口,单是沾着血的衣服,就足够可疑。
沈言歪着头纠结几秒,把他放到四楼和五楼之间的休息平台,开门回家。
三个小时后,再开门,拧着眉盯着那个快要烧死的干巴小孩,叹了口气。
算了。
今天心情好,不当酷哥。
02
沈家是大家族,沈言从小就帮着带孩子,照顾人轻车熟路。
三两下就把小孩洗涮干净,喂了药,把人放床上,多盖两层被子。
他已尽力,剩下的听天由命。
没办法,这个傻比世界治病太贵,他自己都治不起。
安顿好小孩后,沈言打了几把游戏,困得不行了,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沈言睡到自然醒。
一扭头,正对上小孩那双颜色很浅,冰泊一样的眼睛。
两人对视几秒,沈言打了个哈欠,翻身面向他,摸摸他的额头,不烧了。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该盘算一下小孩的背景,再不济也得弄明白人家的名字,但沈言困,眼皮半耷拉着,升起三分警惕之心,随口叮嘱:
“营养液在床头柜,家里没值钱东西,你要敢对我动手……”
沈言声音越来越虚,闭着眼含糊道:“我就把你拆了卖给黑医。”
说完这句看似杀伤力很大的威胁,沈言真就继续睡了。
法尔森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盯着沈言看了一会,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往他身边凑了凑,小心抬起他的胳膊,让沈言搂住他。
沈言半梦半醒,没在这一举动中察觉到危险,感觉像自己弟弟妹妹冲自己撒娇,自然地调整姿势,找了个让两人都舒服的角度,不动了。
法尔森窝在沈言怀中,鼻尖恰好顶着他的锁骨,他深深嗅闻,大着胆子抱住沈言。
两人一觉睡到下午。
沈言胳膊被小孩枕得发麻,嘶了一声,把小孩的脑袋从自己胳膊上弄下去。
晚上说好了要跟人出去玩,那么家里这个看似弱小的陌生人就成了麻烦。
沈言开了个营养液给小孩,“吃完就走吧,我晚上还有事,留你一个人在家不方便。”
小孩点头,攥着营养液慢慢喝,沈言喝完两支,他那管只下了四分之一。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沈言看了眼那小孩,“还没问你名字。”
他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沈言。
沈言:“不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