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将他微妙的转换尽收眼底,终于正眼看票上面的字,带着浅浅嘲弄,轻笑,“周斯礼,别装可怜。”
“因为我还真吃这一套。”她将票放进自己口袋。
她走之后,周斯礼还站在原地,缓缓道,“……我没有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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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回到家的时候,许杏正在客厅翻看她的书本。她唤了声姑姑,却没有要停留脚步的意思,径直上楼梯走向自己的房间。
“期中考的成绩在哪?”许杏翻了半天没翻出来。
“今天刚考。”许嘉转过身,扶着栏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还不是你奶奶,关心起你的学习成绩。”
她掀了掀眼皮,道,“那她可能要失望。”
许杏放弃,倒在沙发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我哥在世的时候,你隔三岔五就带回物理竞赛的奖杯,转校前,理论课也是长居年级第一。我虽然在国外,但你的事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许隽去世后,许嘉表面看上去成绩一落千丈,但怎么可能呢,先不说扎根大脑的知识想要一次性忘光很难,凭她要强的性子,和不错的脑袋,许杏也不会被她这两年提供的成绩单所说服。
许杏边敲着手机屏幕,边问,“我和你奶奶打算送你去国外留学,如果可以,明天就开始准备申请材料,许嘉,你觉得怎么样?”
回应她的只有关门的声音。
许杏嗤笑,清楚了她的意思。
和他的房间有所不同。
明亮如镜的瓷砖,华丽的吊灯,单一的纯白色调,只摆放几件家具而显得空荡的房间,到处都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
许嘉将书包随意丢在地上,扫了一眼颇乱的桌面——每晚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找点有意思的题。
尽管如此,这并不代表她要听从许杏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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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周斯礼照例晨跑两圈,顺带听段英语听力,回家途中,路过菜市场买了早餐和刘肖茹点名的蔬果。他将东西都放进冰箱,转头对刘肖茹道,“妈,肉需不需要现在解冻?”
“不用,我自己来吧,你学习去。”
周斯礼点了下头,在衣柜拿了套新衣服进浴室洗了个澡。
他坐在书桌前,走神之际,忍不住用笔尖戳了戳卷面。
她应该会来吧。
中午吃完饭,周斯礼换上新外套,提前出门了。他去得太早,画馆还没开,只能站在门口转悠。
他戴上耳机,倚着路灯杆在手机上背了几百个单词,又去四处踩点,熟悉附近环境,打探有没有好吃的饭馆。没准还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终于熬到了两点。
画馆开门,排队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他坐在长椅,眉眼漆黑,视线好久才从门口的人群移开。
她应该会来吧。
周斯礼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讯息,始终没有弹出她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他看了眼对面街道的店铺,直起身,离开。
黑色车子缓缓停在路口,许嘉比对着他发来的照片,找到了他说的地方。看见长椅上空无一人,她站在原处,目光一瞬就凉了下去,直接打了周斯礼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许嘉转过身,准备回车上,“周斯礼,要是让我等多一秒你就等死。”
话音一落,隔着马路,她看到了对面的少年,四目对视,他捧着花,朝她招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
“你别生气,我只是去了趟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