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真的不想吗?”她的视线缓缓下移,“可是你看起来很需要。”
饭厅的吊灯明亮得有点晃眼,周斯礼稍稍往另一边不自在地别过身,嘴里絮絮叨叨饭菜要凉了要快点吃否则吃冷饭对胃不好之类。
见她无动于衷,他轻轻扯了下她手臂,结果人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可是我想了。”
这是真话。
时日将近,她的内心陡升令人扭曲的情感,阴戾,恨意,不安和烦躁交织在一起。从前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但她如今,好像找到了比痛觉更管用的东西。
“这里是饭厅,先吃饭。其余的……回房间再说。”除了床上,在其他地方,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随时随地发情的动物,他滚了下喉咙,往后仰了仰,身上的人只低着头在调整坐的姿势。
浑身忽然哆嗦了下,他按着她的腰,自己踩着地往后退,有些慌乱,“许嘉你别这样,这里是饭厅,我们能不能……别在这里做这些事?”
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饭桌,两人中间空了一块,她坐在他硬硬的膝盖上,神情漠然。
他搂着她腰防止她掉下去,一手拿起筷子夹着肉喂到她嘴边,“……我喂你好不好?”
“我不想吃。”
她挥手,直接将筷子拍到了地上,慢慢抬起了膝盖,感受到异于常人的体温,轻笑,“你明明很想,装什么装?”
他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筷子,在她打转的动作下,也有些力不从心。她看着他柔顺的眼睫垂下,渐渐浮起红晕的表情,“到底要不要?”
“……如果弄完,你就肯吃饭了?”
“嗯。”
实践证明,她口中的“我来帮你”和“我来玩玩你”是没什么区别的。
椅脚擦着地面发出轻微声响,她抵在光洁瓷砖上的脚趾紧紧蜷起,不得要领的功夫,没有缓解半分。他埋在她颈窝呼吸沉重,一手环住她的腰怕她掉下去,一手伸长了臂,腕骨抵着桌边,屈起的指节用力地摁着桌面。他忍得很辛苦,偏偏她乐此不疲,还要逼他出声回答:
嗯……很喜欢。
舒,舒……服。
下次还想要。
额头青筋显现,他脊背起伏着,“……还没好吗?”
累了半天徒劳无功,许嘉抱着他头,少年热腾腾的呼吸也让她面上染有几分滚烫,“你穿这么厚的裤子做什么,脱了。”
“……不。”
她咬了咬他红透的耳尖,重复,“别让我说第二次。”
按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松开,又抓紧,又松开,带着点尝试但失败的意味,他闷声,“你闭上眼睛。”
“可能吗?”她低头贴着他的脸,不紧不慢地唤了声小礼,以示催促。
许嘉穿的是家居睡衣,短裤短袖,真丝的布料轻薄又舒适。
她穿的完整无缺,平常最正经疏朗的人却是衣衫不整,眸泛涟漪,仿佛真是一个行走的情-趣工具。宽松的牛仔裤堆在骨骼线条利落的脚踝,牛仔面料摩擦间发出沙沙声响。
“周斯礼我累了。”
那人慢吞吞地反应过来,早就忘了礼义廉耻,低声问了句,是这里吗,不用她回答,凭着陡然婉转的气音就知晓答案。
这种事情,越尝试就越能体验其中滋味。在他的房间,她只是浅尝粗略懵然,悬浮在半空中的微妙满足感,等他迈过心理那一关,两人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件事因为值得精雕细琢而变得漫长。原来找对落脚点,这种能令大脑眩晕的感觉竟会让人难舍难分。
饭厅的灯过于明亮,眼角的潮红从他的眼角蔓延到脖颈耳朵脸颊,覆在皮肤上的细汗增添点朦胧迷雾般漂亮的滤镜,缠的眸色越来越暗。
两人的视线都紧紧锁定在对方脸上,她不喜欢他此刻灼热漆黑的眼眸,就捂住他的眼睛。
高挺鼻梁抵着她手边的软肉,他的唇是欲滴的红润,间歇溢出难耐沙哑的喘息,她慢慢凑近,暧昧的水声不断。不仅要把他的视觉夺走,也要汲取他所有的氧气。
他仰着头,承接她的吻,几度呼吸不上来,濒临窒息,很快眼上的手移开,他微微睁开眼,这次是嘴被用力地捂住,低声呜咽,因缺氧眼角溢出泪。
她眸底闪过一瞬的暗色,忽然产生就这么捂死他的冲动——如果周斯礼能跟她一起下地狱就好了。
困惑她几天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如果之后的计划暴露了,她一个人待在监狱,一个人去死多么孤单。
他不是喜欢她吗,那就应该做好为她去死的觉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