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爽的微风吹来,他不知何时拉来两张休闲椅,许嘉拨开凌乱的发坐下,思考出游的可行性,“你明天想带我去哪?”
“当地的博物馆和有名的湖园,”周斯礼都快将攻略刻进脑子,轻松地就答出来,“有兴趣吗?”
“有点吧。”
这模棱两可的话语,他坐直了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柔软的背垫,“你会不会冷?”
“不冷。”许嘉说完,就怔了怔。她的确不像从前了,现在浑身居然暖融融的。她很快就接受了,自从遇见周斯礼,这反常的事也不止一件两件。
湿润的江风多少引起令她感官不适的记忆,身旁的人似乎同样想到了。
他凝神望着那艘缓缓驶来的游船,声音很轻,“下次以自己的安全为主,不用管我的。”
大概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一幕,至今想起来都让他心悸不已——她躺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浑身湿透,双眼紧闭。当时有无数个问题直逼自己的内心,自己不是已经让她离开了吗,怎么会是这幅模样,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吗。
许嘉拒不承认:“脚滑了而已。”
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周斯礼迟迟未发出声音,几秒后,还是低头笑了笑,默认了她这个荒诞的说法,温声,“我知道。”
许嘉微微蹙眉,自己什么也没说,“你知道什么?”
他手托着下巴,转过头来,瞳孔倒映出她缩小的剪影。许嘉看着他唇角的弧度,“你又在笑什么?”
“没有。”他笑着移开目光,将话语憋在心底——她肯定是很喜欢自己,才会这么做。
他没说,是因为她很会狡辩。
周斯礼这么莫名其妙不是一天两天,许嘉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个点的气氛很适合两人安静地待在一块,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电话响了起来,周斯礼一看是许均昌,果断点了拒接。很快屏幕顶部就弹出他发来的消息。
许均昌:睡了吗,我妈没收我这个月的零花钱了,买装备还差点钱。
许均昌:速度速度。
周斯礼哽噎了下,按他需要的数额转账。
许嘉全程看完他们的聊天,见他合上屏幕将手机丢在一边,“你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还是她为数不多打探自己的事,周斯礼有些意外,很快就欣然道,“高二分班分到一起,当时他们打球缺人,就叫上了我。”
说完就见她不吭声了,他偏头,“怎么了?”
“想起了贺铭迟。”
周斯礼的笑容凝固,“……你一定要在这时候想起他吗?”
自从贺林的丑闻曝光,鹤泉倒闭,许嘉就再也没见过贺铭迟了,估计他也自觉不好意思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许嘉对他的离开并无其他念头,只是很好奇,自己将来会不会也交到几个新的朋友。
她扬了下唇角,“你担心什么。”
他低头,想了想说,“不是担心,是不喜欢。”
自己一时都分不出贺铭迟和望坤哪个更令人讨厌。
看着他的表情停了两秒,她移开目光,云淡风轻:“知道了。”
夜色越浓风越凉,没过多久,周斯礼担心许嘉身体,要带她离开阳台的时候,被人叫住。
她站在距他一步的距离,轻声,“我之前做了一个梦。”
周斯礼回忆起她的话,“是那个在你家走来走去的大叔?”
“是你。”
周斯礼一听自己曾经出现过在她的梦里,眉眼就舒展开来。他好奇问,“梦见什么了?是好梦吗?”
他并不太希望自己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梦的内容不算好,但延伸引出的结果还不错。许嘉勾了下唇,“算是吧。”
他点了下头,满意地笑了,“那就行。”
因为一整天没合上眼过,他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而许嘉因为下午睡了个很长的午觉,现在毫无困意。她坐在床头,若有所思。
身旁的人睡相很好,刘海乖顺地贴在额前,呼吸安稳舒缓。她垂下眼,几秒,按着他的脸轻轻掰向自己的方向,俯身而下,轻轻吻在他的额头。
一个毫无旖旎心思,简单至极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