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子的手压在胸口,平复着心跳和呼吸,拿腔拿调地点头:“还可以吧,要再考察考察。”“回家再考察。”邓昀牵着许沐子的手带她回家。他工作时候不爱有人打扰,这处住宅鲜少有人来过,没有女性的生活用品,邓昀在鞋柜里翻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他转头问她:“凑合一下?”她点点头。拖鞋是邓昀的号码,蛮大的,许沐子穿起来踢踏踢踏的。还没趿拉着走出去两步,被他拉着手腕,带回到怀里。背抵在墙上,碰到灯盏开关。灯倏地灭了,人前不熟悉的相亲对象,人后在没开灯的玄关里紧拥着吻在一起。邓昀亲吻许沐子的额头,辗转吻到鼻尖。短暂停过一瞬,他把她抱起来,紧接着偏头吻上她的唇。拖鞋掉在地上。越是吻得紧密、缱绻,越是有种难耐的空阒感从心脏蔓延到小腹他们就这样不肯停歇地纠缠,穿过客厅,走进卧室。许沐子坐在床边,解开邓昀的衬衫扣子。她自己穿着薄款的针织短袖,胸前也是缀着一排珍珠扣。他吻着她,拇指和食指不紧不慢地把扣子一颗颗捻开,又把衣摆从她的高腰牛仔裤里抽出来。邓昀的手伸到许沐子背后。搭扣开了,胸前一松邓昀的衬衫沾染夜雨水汽,许沐子的衣服在拥抱时也被染上潮湿。那些衣物通通被脱掉,丢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他的指尖虚触着她的掌心,引起心脏上一阵麻酥酥的痒。他拉着她的手向下呼吸交缠在一起,许沐子在颤抖时把沁着汗的额头侧开,连同湿润的眼睫一起埋进枕头里。长发滑落,她难挨地蹙起眉心,在最难以招架的时候,失声叫了他的名字在这之后,他们相拥着缓了片刻,邓昀起身去浴室给浴缸放水。许沐子像被拆掉骨头,趴在床上,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哭腔:“我还不知道你家什么样子”“带你看看?”“好算了,我不想动。”邓昀有他的办法,从隔壁推来一张底部有滑轮的电脑椅,给她套了件衣服,抱到椅子上。事后总是感到口渴。许沐子捧着一杯水,慢慢喝着,蜷腿坐在电脑椅上面,享受老弱病残的待遇,被邓昀推着,把他家完整地参观了一遍。“你家还挺宽敞的呢。”“我妈不是说了么,我是创业成功的青年才俊。”许沐子想起什么:“阿姨说的话,都能信?”“差不多。”“那她说,好多女生排着队追你”邓昀在身后笑一声:“这就别信了。为了和你妈妈抬杠编出来的,以前我和他们关系一般,有没有女生追我,他们能知道?”许沐子把水都喝完,举起胳膊,空水杯往身后一递。邓昀把它拿走了。“邓昀,我们是在谈恋爱么?”“我是在谈着呢,你的话,随你心意。”许沐子仰头,往电脑椅后面看他:“那我们以后要过纪念日,就从今天算起?”“行,听你的。”温水放满浴缸,他们在浴室里又做过一次。折腾了一个小时,才重新回到卧室。两个人躺在床上,亲密地拥着,聊外面的雨势,也聊相亲的原委。是邓昀托他爸妈帮忙打听许沐子的感情状况的,然后,听说了她有稳定交往的对象。但这件事仔细想想,可能只是许沐子的妈妈碍于面子的回复。所以他们在客栈碰面的那天,邓昀又联系过他爸妈,想确定消息的准确性。晚上才得到回复。听说许沐子爸妈那边又有些松口了,说许沐子和之前的交往对象断掉了,真想撮合的话,见见也可以。“我这边,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许沐子说好险。要是她爸爸妈妈再要面子些,或者,她没有选择去客栈散心,他们岂不是就要错过了。“不存在你说的情况。”“为什么不存在?”邓昀说,听说她谈恋爱,他的确失意。但郁闷一阵子也还是不可能放手,哪怕许沐子没有去客栈,他也忍不了多久,指不定哪天就出现在她面前。他说,许沐子,我们没有其他可能,早晚是要见到的。“什么意思?”“他们在看哪里的房子,你知道么?”许沐子摇摇头。“小别墅。”“又看上哪里的小别墅了?该不会”邓昀含笑点头。于是许沐子很高兴地听到一个真正的大好消息:两家长辈又和卖房子的陈阿姨联系上了。陈阿姨听说能同时出手两套,算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带着许、邓两家长辈又去看房,又请吃饭。好说歹说,最终锁定原来他们住过的别墅区里的两套。邓昀说:“那位陈阿姨,真是不愧是销冠,你爸妈和我爸妈都动心了,搬家大概率是搬回以前的别墅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你在客栈那会儿。”许沐子感到意外,她爸妈之前只想过买普通住宅的,而且以前住别墅的时候,也嫌庭院小、层高低怎么会突然又对小别墅动心呢?那位陈阿姨真的那么厉害?邓昀轻飘飘一句:“可能是价格划算吧。”那边是老旧别墅区了,没有新兴起的别墅区设计得好看。大面积户型不是刚需,物业费、取暖费高,不如住宅好卖,所以降价也多。现在购置,比当年他们卖的时候还便宜不少。许沐子明白其中的道理,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想到邓昀刚才说的那句,“早晚是要见到的”,再看看他唇角的坏笑“邓昀,搬回小别墅,是你的主意?”“我只是促进了一下。”不知道邓昀用什么话术和他爸妈提过这事,两家长辈来往密切,耳边风很快就吹到许沐子家了。所以他才说,没有别的可能。哪怕她有着男友,他也会成为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夜里一点二十分,窗外还在下雨,雨丝密密地交织着,模糊了楼群的轮廓。这个时间,回到家里的邢彭杰,正和几个好兄弟在外面吃烧烤。他化身宣传大使,强烈推荐邓昀的客栈,还给兄弟们讲了邓昀和许沐子的事情。夏夏帮夜里抵达的新住客办理好手续,打着哈欠把几本书归回书架。想起有一本是老板房间里的书籍,又捏着书脊抽出来,书页散开,一封信从里面掉出来。信封泛黄,收件人是许沐子,却没有寄件人的名字。她心跳加速地把信夹回书里,打算以此勒索老板二百块红包,但拿钱不办事,准备偷偷把信交给老板娘。许沐子妈妈睡得不安稳,一脚踢醒了正在打呼噜的许沐子爸爸。她皱着眉:“老许,你说,咱们家沐子,会不会是谈恋爱了?”邓昀的爸爸也有些失眠,大半夜坐在客厅里喝茶水,把起夜的邓昀妈妈吓了一大跳,砸了个靠垫过去,骂他有病。他说:“佳文啊,你说老许家那姑娘,今天收到那么多花,追她的男生肯定得排队,人家能看上邓昀么?”在这个略有些闷热的雨夜里,邓昀推开一扇窗透气。湿漉漉的空气渗进来,许沐子素着一张脸,乌黑的长发垂在肩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