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州手中的银锤就要落下,沈翎在这一刻闭上双眼:“完了,完了,完了……”“两万两千两!”石州喊出新的价钱。随之而至的是一个中年人的疾唿:“我没有丢球啊!我没有啊!”石州温和道:“落球即是出价,若贵客不愿,当可自断一臂。”沈翎吞了吞口水,不由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好险。“我不过出去片刻,你就差点出乱子。”越行锋回来了,在沈翎身后唉声叹气。沈翎往外边一瞟:“有人出价了不是?”越行锋摇首而笑:“你真是天真啊。若不是我略施小计,你以为那个财主的木球会自己掉下去?”沈翎无话可说,见香桌上出现一方紫檀木匣,上边并无黑锦,可见此物非同一般,不是寻常货色,便是稀世之宝。这时,越行锋快速上前一步,双目凝神:“来了。”紫檀木匣开启的瞬间,几乎所有人惊唿出声,黄龙玉雕的长轴,引人瞩目。石州高举卷轴,朗声道:“前朝,玄青天机图。”败家风范玄青天机图,正如其名,道破天机。寻常人得之无用,有心人得之未必有解。在沈翎看来,越行锋不过一介被仇家追杀的吃赏人,断然与天机扯不到一处,然见他如此紧张,颇为诡异。起价,五万两。可谓天价。沈翎见越行锋有握拳之势,顺道一问:“值得你避开追杀来巴陵,还易容潜入阆风楼……这东西,真的这么重要?”越行锋单纯点头,面色竟是轻松:“送给一个朋友的礼物。”沈翎心头卡了一卡:“你出手真是阔绰。”越行锋没有否认:“只要他们信那个答案,多少钱都不算阔绰。”“答案?他们?”沈翎愈发觉得越行锋深不可测,当一个吃赏人也能当到一身秘密的份上,委实难得。“听价。”越行锋打断。玄青天机图,此次阆风盛会最后一样珍品。如同预料,出价的人,果真很少。五万一千两,五万二千两……一刻过去,价钱仅仅上了六万。然而,竞价并未结束,这张图的价值仍在众人的犹豫中持续攀升。越行锋始终保持沉默,脸上察不出任何急切,只是静静听着无数木球滚落。价钱已至八万两,沈翎替他着急:“你不出价吗?”越行锋道:“等到价钱高到不能再高,高到在场任何人都无法担负之时,再出手也不迟。在那之前,所有的动作,皆是多余。”沈翎想想,的确如此,不禁为坚持到最后的某两人感到悲哀。如果在场众人现在就放弃叫价那该多好,越行锋还能省个一万多两。但是,这的确是一件很难令人放手的东西。九万两。价过两巡。当有人吼出九万一千两的价位,越行锋终于出手……“十万两。”从九万一千瞬间提升至十万。全场哗然。直到价过三巡,也无人再度加价。越行锋赢了。他扬起一沓银票,做作地哀叹:“败家啊败家。”沈翎斜眼看他,叹息深长:“唉呀,跟你比起来,我从前做的那些,根本不算事。”越行锋把银票和印鉴往他手里一放:“少爷,付钱去吧。”“你呢?”沈翎目测此人不会同去。“刚在外头遇上几个老朋友,我先去把他们送走,稍后回客栈。少爷,得麻烦您自己回去了,别乱跑。”越行锋说着就踏到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