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筱桐低头掩面。
虽极力忍耐,但罗贝还是隐约听见了她啜泣的声音。他心中不忍,想要安慰,走到了她身旁,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对周筱桐的经历知之甚少,仅从涂白棠方才所言,大概猜到周筱桐原本是某项竞技项目的选手。也不知她的伤势对她的职业生涯会有多大的影响,未来又能不能恢复。
罗贝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挫折,却也能共情到周筱桐此刻的心情。
他有点儿嫌弃自己嘴笨,憋不出足够动听的话去安慰。
周筱桐哭了会儿,说道:“你让它走吧,我不会好了。”
涂白棠看向椅背的方向,沉默了几秒后说道:“嗯。恢复到普通人的程度是不难的,未来正常生活不成问题,但应该很难再上场了。”
“我知道!”周筱桐喊。
“抱歉,”涂白棠解释,“是路西法在问我,我在跟它解释。”
周筱桐嘴唇动了动,转过身去。
“好,”涂白棠对着椅背点头,“我会告诉她。”
周筱桐终究还是在意,问道:“它说什么?”
“它说,它会陪你,直到你找到新的方向。”涂白棠说。
周筱桐摇头:“可你不是说,如果它一直留着不走,就会……”
罗贝总算找到了插嘴的机会:“所以你要快点振作起来呀!”
周筱桐放下了手,手指紧握成拳。她呆立了好一会儿,又一次看向了空空的椅背,问道:“……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路西法又不会说话,怎么能告诉你那么多?”
涂白棠叹了口气,反问她:“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它呢?”
他语调平静,脸上带着一抹苦笑,显得十分无奈。
周筱桐陷入踟蹰。
涂白棠再次转向椅背,问着空气问道:“你呢?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转达她吗?”
周筱桐闻言上前了一步,一脸关切。
“好吧,”涂白棠无奈,“算我多管闲事。”他转头看向周筱桐,“它让我少说两句,别再害你哭了。”
周筱桐闻言,眼泪落得更厉害了。
罗贝看着怪心疼的,抬起手来,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周筱桐仿佛脱了力,侧过身把头抵在了罗贝的肩膀上,放声哭了起来。
罗贝从来没有和女孩如此亲近过,当下手足无措,手在半空僵了会儿,小心地在她的背上又拍了几下。
周筱桐几乎把全身的份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她在女生中算得上高挑,但身材纤细,并不重。只是罗贝毕竟是个伤员,尚未彻底恢复的髋臼关节在支撑下感到隐隐不适。
即使如此,他也做不到在这样的时刻推开面前脆弱的女孩。
所幸涂白棠及时出现,伸手扶住了周筱桐,略显强势地拉着她来到病床边,把她按着坐了下去。
“你不用太担心,”他告诉周筱桐,“路西法的生命力还很旺盛,不会那么轻易就消失的。你就让它再陪陪你吧。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