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钟商自己知道,他多想把‘我很忙’换成‘我想你’。
他确实刻意减少两人之间的联络,一方面为了谨遵医嘱,另一方面是他真的忙。
辞去集团董事长职位,这一重磅消息炸开后让钟商连轴转好些天,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他能做的就是四处奔波,尽快解决那些经他手批准的项目。
约莫两周时间,钟商终于一身轻地从集团产业园走出来,恢复自由之后,他又忙着充当建筑师,将几年前就设计的图纸摆在桌面上,找一块地皮,亲力亲为地打造一处‘胜地’。
这是他送给荣湛的惊喜,要等对方出院才能揭晓。
尽管忙得夜以继日,但他对荣湛从未有过一丝怠慢,时刻关注疗养院的动态,江院长的秘书每天都会把荣湛一整天的活动信息准时传送给他。
他发现荣湛在绿潮中心过得十分惬意,经常笑,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而且分裂的症状逐渐减少。
每到傍晚,荣湛会约着几位病友去海边散步,这些特殊人群把荣湛衬托到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插科打诨和大显才华并驾齐驱,治疗的同时又能在专业领域里遨游,想寂寞都难。
钟商通过视频能清楚看见荣湛脸上的表情,他也不自觉跟着笑。
他高兴自己不嫉妒,真心期盼荣湛变得越来越好。
为了这个目标,等多久他都愿意。
这天上午,天空尤为晴朗。
荣湛依旧等待回信,而钟商正忙着装点‘惊喜’。
在一片广阔的绿草地中央,钟商站在阳光下,戴着一顶藏蓝色帽子,看着工人忙碌的身影,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没多久他就接到消息,得知欧阳笠要去绿潮中心看望荣湛。
欧阳笠对他们的情况知之甚少,打电话直接问:“商总,我去看荣医生,你要是不忙,我们一起去。”
钟商强压住点头的冲动,轻声说:“我不太方便,不过有件事要麻烦你,我送你去码头。”
“嗯?”欧阳笠疑惑了一声。
钟商和荣湛订婚这件事儿,只有少数人知情,欧阳笠是其中之一。
她感到奇怪,关系已经到位了,这俩人怎么比以前更疏远?
二十分钟后,钟商亲自开车到新港广场接人。
欧阳笠上了车就说不停,两片唇瓣开开合合跟中了魔法似的。
钟商耐心等她说完,打转方向盘,不急不慌地驱车驶离。
“商总,我本来挺伤心的,后来想想不应该,我发现荣医生很适合待在绿潮疗养院,他在那混得如鱼得水,每次打电话他的语气都很轻松。”欧阳笠边说话边瞥着驾驶位的男人,暗暗打量,心中五味杂陈。
钟商转眸看她一眼,投来一个浅淡友好的笑容。
欧阳笠当即放松下来:“说是疗养院,其实更像度假村,还特别高级,听说那里的人个个神通广大,好多名人都去了。”
“嗯,”钟商口吻轻盈,心思仿佛不在这里,“是不错。”
前期铺垫完毕,欧阳笠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所以商总你怎么不过去?据我所知,绿潮的管理制度超级另类,病人是可以带家属或佣人,荣医生的一个病友还光明正大的带情人呢,你和。。咳!我不能称他们是病人,反正您明白我的意思。”
钟商摸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眼神飘忽了一秒:“我不行,假如疗养院有禁止人员名单,我一定在名单里。”
欧阳笠不明白:“为什么啊?”
钟商停顿片刻回道:“我会影响他,不管怎么说,他今天会变成这样,或多或少有我的原因。”
“这么说不公平,”欧阳笠的立场忽然有变,眼神中窜出一丝共情,“自从荣医生出事,你是最紧张他的人,我都看在眼里,其他人可做不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