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贺长荣在浴室洗漱。
他低头掬起一捧清凉的水,将水扑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凉意瞬间驱散了残存的倦意。他直起身子,抬眼望向镜子。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思考什么。脸颊上的水珠逐渐滑落,沿着下颌滴进洗手池,发出细微的声音。
最后,他眉头舒展,神色放轻松。
到这一瞬间,他与自己和解了。
只要不妨碍其他人,允许自己羡慕、妒忌以及胡思乱想。
不要逃避这些感受,不要怪自己不中用,没有人能超然凌驾在所有情绪之上。
允许自己有这些情绪,不代表沉溺其中。对某个人还有留恋,不妨碍自己继续往前走。
只要跑起来,一切都会成为风。
直面过去自己留下的感情痕迹,期待未来自己创造的人生新局面。
舞台剧排练进度落后于预定时间表,路京与贺长荣商量,让贺长荣单独特训卢乐允,希望他的表演赶紧跟上来。
卢乐允得知消息,心里晴天霹雳,虽然嘴上感激又抱歉地说自己会加油的。
人一旦开始生疑,就处处都是自己会被害的蛛丝马迹。卢乐允前脚才被同学的话惊醒,后脚就来贺长荣特训自己的消息。
不会是贺长荣与秦诗远不和,见自己与秦诗远走得近,暗暗拿自己开刀吧?
卢乐允有点害怕,但又很坚定:如果真要选边站,他肯定站在秦诗远这边。贺长荣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成为金像奖影帝,而秦诗远摆明妥妥的资本,眼瞎的都会选吧?
秦诗远二哥成为马会主席的庆祝晚宴,贺长荣也收到了邀请,因为在晚宴上,他们合作建立基金的事情会对外公布。
秦老夫人开口,贺长荣当晚的置装打扮由秦家来负责。
礼服定做需要时间。这天,贺长荣在排练间隙抽空来到秦家相熟的手工裁缝店量体裁衣。
裁缝店位于在一个宁静的街角,夹在咖啡馆与古董店之间。门口仅用一块深棕色木牌写着“手作裁缝”几个小字,推门而入,里面却别有洞天。敞亮的空间与门口的低调形成鲜明对比,店内中间是一个宽大的裁剪台,木质台面上摆放着卷尺、裁缝剪刀和各色布料样本,一面墙上五颜六色的丝线如调色盘般排列;往里走,还有更宽阔的空间,一组灰色沙发置于白色地毯上,这是休息区和试衣区。
秦诗远已在店里等候他。
“秦先生。”贺长荣如往常般礼貌打招呼。
秦诗远看他一眼,点点头。
“贺先生,请这边来。您对礼服版型有要求吗?”店里的导购员先了解贺长荣的需求。
明星穿礼服不是只要合身就行,还讲求上镜与突显特色。贺长荣对此自然是有要求的。言谈间,他不动声色地寻找秦诗远的身影。
对方在沙发上坐下,靠上椅背,仰头闭目,手指揉着太阳穴。
最近要忙的事情很多,精力旺盛如秦诗远,也不是很吃得消。他不仅要管家里的几个项目,还要处理大洋彼岸那边工作交接的手尾,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今天接待贺长荣来做衣服的事,他本可以让谢嘉煜代替。
先声明,他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与开会比,来这里能让他偷偷懒,喘口气。
“贺先生,接下来我们去看看面料?”导购员的话让贺长荣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