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这围墙修得挺霸道,仗着是这条街尽头的位置,将门外所有地盘都占为己有。
仇非抬头看了眼比他还高出大半个头的围墙,围着围墙绕了一圈才找到紧闭的铁门。
“也不知道算不算违章建筑?”仇非恨得咬牙切齿,余光刚好瞥到铁门旁的竖牌,“林惊……书法教室。”
中间那个字他看了半天也不太确定怎么读,索性装作没看到,趴着铁门朝里张望。
院子里种了不少植物,这个季节茉莉和栀子花开得正艳,清丽的花香充斥着仇非的鼻腔,他刚想扯着嗓子大喊,一瞬间声带像是被人捏住了。
院子里的大树郁郁葱葱,繁茂的枝叶遮挡住灼热的烈日,大树下阴影处,藤编躺椅上躺了个男人。
柔软乌黑的发丝散落在男人的额前,微风浮动,他立体精致的五官在发间若隐若现,双眸紧闭,修长的睫毛轻柔地覆盖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嘴唇泛着红润,呼吸轻浅,白色棉绸质地的居家服领口大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还隐约能看到布料下起伏的胸膛,薄毯随意搭在腹部,宽松的裤脚被卷起,连轮廓分明的脚踝都看人心里痒痒的。
静谧的午后,蝉鸣高亢激昂,仇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人的脸,生怕打破这份安静的温柔,连吞咽唾沫的声音都格外克制。
或许是刚好那一缕光斑照在了男人脸上,又或许是仇非的视线太过炽热,睡梦中的男人缓缓睁开眼,跟仇非视线交汇的瞬间,他眼神迷离,好半天才从茫然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有事?”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他扶着躺椅站起身来,有些戒备地看着门外的陌生人。
仇非整个人都看呆了,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漂亮的脸蛋,脑子还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大美人个子还挺高。
仇非痴迷的目光让男人有些反感,他眉头紧蹙,表情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沉着声音又问了一遍,“有事吗?”
声音也好听,听得人心脏一抽一抽的,像是被鞭子抽打着。
“嗯……”仇非平时话挺多,这个节骨眼儿上像是声带落家里了,他眼神止不住乱瞟,瞟到一旁的竖牌上。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误会对方是来报名书法课的,他从茶几上抽出一张广告单,随后阔步上前。
“成人课是工作日,现在还没开课,还得等几天。”
馥郁的花香迎面而来,仇非垂眼看向男人从铁门缝隙中递出来的广告单,广告的内容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眼里全是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种莫名其妙的清冷感,甚至男人细腻的指尖散发出来。
香的,一个男人居然是香的。
“拿着啊。”男人见仇非愣在原地,加重语调,又将手里的广告单往外递了一点。
那种高傲中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听到仇非无端兴奋,他干笑一声,从男人手里接过广告单,指尖无意划过了男人的手背,宛若有一股微弱的电流窜进了他的身体里。
给完了广告单,男人没再多说什么,甚至没有在院子里多停留,转身进了屋里。
空气中的花香渐渐消散,仇非跟丢魂儿似的回到店里,赵姐早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潘雷三人赶忙围上前来。
“怎么说非哥?那小子怕了没?”潘雷急吼吼追问,“我听赵姐说那小子是个硬茬,还不好对付,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多硬!”
张雪凝见仇非魂不守舍的,完全不在状态,她夺过仇非手里的广告单,“这什么?书法教室?”
手里空落落的,仇非终于回过魂,一把抢过广告单,又将有褶皱的地方好好铺平,自信阅读上面的广告。
“成人课程每周一、周二早上八点,林惊……”仇非抠着脑袋,死活不认识那个字,“这啥字啊?”
潘雷扫了一眼,他文化水平还不如仇非,但胜在自信,“林惊虫。”
“放屁!谁家好人起这名?”仇非厉声反驳,还是个超级大美人,他眉头拧紧,用他贫瘠的文化水平,艰难识别,“林惊……执。”
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盛群终于看不下去了,嗫嚅道:“林惊蛰。”
“啊?”仇非错愕地看着盛群,“林惊……蛰?”
“哎呀!”张雪凝大叫一声,扯掉广告单扔到车前盖上,管他林惊虫,还是林惊龙,仇非不是找隔壁那人吵架去了吗?怎么拿了张广告单回来了?
“非哥,你不是找隔壁那小子吵架去了吗?”
仇非宝贝似的将广告单叠好放进口袋里,“吵什么架?现在是法治社会,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以后把音响声音调低点,本来我们这儿也不是KTV,而且你们唱歌都跑调,特别是潘雷。”
不是,什么情况啊?
潘雷诧异地看着仇非,“你吃错药了?”
仇非没说话,走路有点飘飘然。
他不是吃错药了,他魂儿被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