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不然我就让贵月楼扣你的赏金!”
明越得意洋洋地屈指叩响手中的令牌,“钱就是万能的,对吧,十一?”
姜演立刻摆手:“不不不,我师父他不是去玩……”
“好啊。”
徐吟寒蓦然勾了勾唇,眸底森凉一片,“——我带你去玩。”
*
夜半三更,明越避开无尘住持与灵澈他们,去衍回寺外的树林里与徐吟寒会和。
徐吟寒就抱臂倚在树旁,衣裳与白日一样,只有蹀躞带上闪过几束银光,稍不留神,身影就没入了黑暗里。
明越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粉衣大氅,再看看一身黑的徐吟寒,不解问:“你出去玩,也不换件鲜亮的衣裳吗?”
她的还是无尘住持为她新做的冬装呢。
“而且还非要这么晚去玩……”
初冬渐近,夜风寒凉,明越裹紧暖和的鹅绒氅衣,撇了撇嘴,越来越小声,“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徐吟寒垂眼扫过她崭新的裙摆,粉色布料上还流动着月光般的银白暗纹。
发髻梳得齐整,缀着粉白的发簪与流苏,像个不染纤尘的深闺小姐。
姜演离开前的话似乎还在耳畔。
“主上,您带着悬赏主去恐怕不太方便。您要干的是灭口的活,先不说该怎么与悬赏主解释,就算能蒙混过关,悬赏主一个姑娘家,您要是把她吓出个三长两短,也实在是……”
“当然,我相信主上您肯定不会失手,也有自己的考量,我就是给您出几个小主意。”
“实在不行,您就先支开她,杀了人再随便上哪逛一逛算了。”
……
若是没有姜演的提醒,徐吟寒还真没意识到明越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
有风拂过,吹动贴在她脸颊处的一圈柔软的鹅绒毛。她露在外面的皮肤被衬得如雪般瓷白,明越眨了眨眼,长睫弯翘,随风颤颤。
徐吟寒一动不动地想着,如果有人在她面前被她视为保护伞的人亲手割喉致死,她宝贝的新衣裳被那人脖颈处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上大片狼藉,她还能站在这里,无知又无畏地冲他笑吗?
他忽然很想试试。
“走啊,发什么呆呢?”
明越伸手在徐吟寒面前晃了晃。
徐吟寒被这一晃晃回了神,抬脚朝树林外走去。
明越忙不迭跟上。
明越起先还有些发怵,可她发现城中官兵很少,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就是接连穿过热闹的大街小巷,徐吟寒却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她快走几步走在徐吟寒身侧,问他:“要去哪玩啊?”
徐吟寒:“完启楼。”
完启楼?明越倒是没听过徵州还有这样的地方。
很快,明越就知道完启楼是什么地方了。
车水马龙之间,宽阔高大的楼阁屹立其中,高悬的牌匾上挑着大红的花灯,门外几个漂亮的姑娘在热情揽客,进出的客人皆一脸红腻柔情之态。
这这这……这明显是一座青楼啊!?
明越惊得合不拢嘴,愣愣扯了扯徐吟寒的衣褶:“你、你没走错吧?”
“……”
徐吟寒也没想到听起来这么正经的楼名,居然干着这么不正经的活计。
但徵州只这一座完启楼,想来应该是没找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