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深雪被欺负得眼眶都是红的,一扭身从卫骞怀里挣脱出来,折过身躺到里面,“没正形,不跟你说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虽然现在两人孩子都有了,在朔北城时也是住同一间房,但是回到相府,当着亓老爷子的面,两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如今卫骞都是忙完一天后回来陪陪他们父子三人,夜深了,卫骞还是回他的东园去睡觉。
卫骞也不急着走,反而跟着凑了过来,拨弄着他微红的耳尖,语气里带着一点笑意:“还早着呢,怎么,自己舒服完就翻脸不理人了?”
亓深雪羞恼不答,卫骞戏弄了一会没有得逞,终于作罢,自己起身去净了手,回来后依然从背后缠着他:“先别睡,起来试试衣服。”
“大晚上的试什么衣服?”亓深雪不解,只以为是他又买了什么夏衫,“太困啦,明天再试吧。”
卫骞哄着把他拽了起来,窸窸窣窣地拎着件袍子往他身上比量,道:“还是试试吧。要是不合身,还来得及叫人给改改。这料子金贵,改起来费功夫。”
这人向来节俭,一套衣服能穿好几年,这回怎么突然舍得买金贵料子了?
亓深雪实在拗不过他,只好睁开眼瞥了一下,屋里烛光压得很暗,他朦朦胧胧低头一看,红艳艳的一大片,不由嘀咕道:“不年不节的也不是本命年,穿这么鲜艳干什么?料子倒是细腻,就是这个纹饰也太喜庆了点,龙凤呈祥还滚着金丝……”
他忽的意识到什么,立刻清醒了几分。
竟是喜服。
亓深雪感觉拂在绣纹上的手指都烫了起来,他心中一动,小声道:“你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卫骞看他这反应,想是终于回过神来了,于是笑着问他:“喜欢么?这可是花了我半辈子积蓄才挑来的好料子,绣娘说是今年最时兴的样式。还有喜冠和玉带,一块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虽然之前卫骞也提过大婚一事,亓深雪当时心动就答应了。但他也只当那是个心意,说到底是他们两个都是男子,这事也不知道该从何盘算,尤其回京后整日陪着阿爷和两个小家伙,亓深雪压根都没想过这事。
没想到卫骞一直放在心上,还默默准备着。
“我找人算过日子了,下个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卫骞兴致勃勃地望着他,虽然只是将红衣披在肩上,都足以映得亓深雪分外好看,单是想象他穿好喜服的样子,就令卫骞心旌摇曳了,恨不得现在就原地拜堂才好。
但是别人都有的喜庆热闹、仪式礼数,他的阿雪怎么可以没有?
“现在时节也好,不凉不热的,我还托人置办了一些花草,比绢花好看,到时候里里外外装点一番,再铺上红绸灯笼。你若喜欢游街,就叫钟贞挑两匹骏马,带着十里红妆绕城一圈,必然风风光光的!你若不想那么张扬,咱就在府里自己办,邀请一些亲朋好友来观礼……”
卫骞越说越兴致勃勃,但再是迫不及待,也得按捺住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你觉得怎么样?”
“啊……”亓深雪盯着卫骞一张一合的嘴唇,有点茫然意外,隐隐也很高兴,神思跑了很远才回来。他随即皱起眉头:“这太突然了,我都没有给你准备什么,而且阿爷那边我也还没和他提过这事……”
“我倒插门过来的,哪里还需要你准备什么?”卫骞打趣道,“义父那边自然有我,他若是对我不满意,我就是把祠堂的地板跪烂了,也得求他点头不可!”
今时不同往日,阿爷现在抱着两个小家伙高兴都来不及,卫大将军又是为国立功的功臣,阿爷如今只怕欣赏卫骞都比自己这个亲孙儿还要多几分呢,哪里还舍得罚卫骞去跪祠堂。
卫骞笑了下,思索片刻后低声说:“这样吧,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洞房那天准备两坛好酒就行——你身子好了很多,应该能痛快喝一些了吧?这回再喝醉一回也不要紧,我喜欢你喝醉的样子……”
亓深雪上次喝醉,就是画舫那次,两人荒唐一-夜,之后就有了念卿。那之后,亓深雪心有余悸,就再没怎么肆意地碰过酒水了,只过年的时候小小酌饮了几盏。
卫骞知道他脸皮薄,只是说两句逗逗他罢了,见他耳朵红了就适可而止,别再把小外甥逗急了反咬自己一口才好。他可不想婚还没结成,自己先被赶出府去睡大街。
“好了,逗你玩呢。”他握着玉带喜冠在亓深雪身上比了比,记下了一些不合适的地方打算再让匠人改改,正收腿下床,忽然后腰的衣带被人勾住了,将他往回拽,“阿雪?”
“好酒……”亓深雪微微别开一点视线,“我会准备好的。”
卫骞眼睛微微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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