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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3页）

士兵们当中不知是谁胆子大，喊了一句：“对，这也忒羡慕了！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卫骞笑叱一声：“去你们的！都站你们的岗去，午饭都不想吃了是吧！”

大家嘻嘻哈哈地一哄而散。

卫骞回头道：“他们就是这幅德行，整天没个正形。回头我罚他们。”

亓深雪摇摇头：“只是朔北军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他还以为，如此虎狼之师，当有虎狼之貌，应该是各个儿不苟言笑的壮汉呢，没想到也不过是打打闹闹的年轻人，还有不少只是半大少年。

卫骞摸摸他的脸颊和额头：“这么还是有点潮热……”

“所以我想吃点冰嘛，真的要热死了，就吃一点点好不好？”亓深雪扁扁嘴，无辜地看着他，“不过我走了一路也没看到。”

卫骞只好道：“朔北不吃冰酥。而且这条街上本来也没有什么铺子，这种小吃食得到巷子里才有。而且你不能吃太冰的，我去给你买碗豆儿水吧，也很解暑。”

冰酥是京城和江南这种富饶之地才有的吃食。豆儿水则是便宜易得的绿豆煮到开花软烂，加上糖和冰渣制成的饮子，男女老少皆宜。

“远吗？不耽误你的正事吧？”在得到了卫骞肯定的回答后，他才放下心来。

没有冰酥，有豆儿水也行，亓深雪退而求其次，指了指肚子，朝他撒娇道：“多加点糖行不行？初三也很想吃甜的，它今天都踢我好几回了。”

卫骞明知道是他嘴馋，却非要拉孩子出来当挡箭牌，纵容地捏捏他的脸：“行，就让我们小初三贪吃这一回。”

“谢谢舅舅！快去快去。”亓深雪高兴地露出笑容，赶紧推着卫骞出去买凉水饮子。

卫骞一步三回头，无奈地嘱咐他不要乱走，这才快步去了。

那边他一消失在巷子里，亓深雪自己揉着小腿的时候，一群孩子见他穿的好看精致，都聚成一小坨偷偷打量他。

城墙石阶上看了好一会热闹的处月摩这时也缓步走了下来，到凉棚里跟他打了个招呼，问道：“上次那些书都看完了吗？”

亓深雪有点愧疚：“这两天有点忙，还没有看几页……”

忙什么说不出口，自然是忙着宣淫，哪里还有心思看书。

处月摩也没当回事：“你别紧张。我也只是随便聊两句，角楼里太闷了，正主儿都不在，我一个外族人留在上面也不好，就下来透口气。”

亓深雪其实都知道，处月摩应该是在和卫骞谈合盟联军的事情。他还知道，等进了秋冬，粮食紧缺仗就不好打了。这意味着，很快朔北军就要出征。

想到这里，亓深雪就有点闷闷不乐，他很怕初三还没出生就没有爹。

与处月摩相坐无言了一会，亓深雪忍不住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处月摩颔首：“你说。”

亓深雪道：“你为什么要反叛王庭？”

处月摩忍不住笑了一下，似乎是笑他天真，这个问题卫骞都没有如此直白地问过。

但在亓深雪清澈眼神的注视下，他很快又收敛了笑容，淡淡道：“北戎王听信谗言，重视血统，认为混戎血统低人一等，非戎血统牲畜不如。当年我的母亲就因此被逼死，一年前，王庭大臣又趁我和兄长外出之际，诬陷小久的母亲通敌而将她处死。”

“啊，”亓深雪不禁惊叹，他没想到是这样，不禁垂下视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和小久……”

处月摩道：“没关系。倒是北戎一团肮脏，让你们大宁人看笑话了。”

“不仅如此，这些年处月部收留了很多混戎血统的人。北戎王见我部势大，心生忧惧，就故技重施，又想拿血统为借口打压我们，用这些人的性命来威胁处月部。他们都是跟了我们兄弟很多年的，对北戎忠心耿耿，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如今却只是因为血统这种可笑的理由，就被扣上通敌的帽子，实在让人心寒——”

“人逼我反，我们不得不反。”处月摩苦笑道，“其实这也只是表象罢了。根本原因还是政见不合。王庭穷兵黩武想南下侵略大宁，但很多部族心里都明白，北戎早已不复盛极时的辉煌，继续下去，结果无非是两败俱伤，虚耗国库。”

“很多人都不想这样无休止地和你们大宁打下去了，我处月部亦是。时间久了，两派的矛盾自然不可调和，早晚是要清算一次的……血统纷争不过是导-火-索。”

处月摩看他在发愣，道：“这个话题很无聊吧。”

亓深雪忙摇摇头，叹息道：“只是在想，如果能不打仗就好了。”

不知哪里飞来的蒲公英落在了亓深雪头上，白花花的小绒絮抖来抖去，处月摩看了两眼，忍不住给他揪了下来。

处月摩捏着绒絮道：“很抱歉这回要带走你的苏哈思，但是要推翻王庭，我还缺一把利剑。卫骞就是这把锋利的武器。但我保证，此战过后，大宁与北戎必会迎来百年和平。前朝的商道亦能恢复，到时候整个塞北都会繁华起来。”

他看向不远处脸蛋晒得黝黑，但目光澄澈相聚打闹玩耍的朔北幼童们，郑重道：“届时不论是你还是这些孩子，想吃冰酥还是油酥，朔北都会有的。”

亓深雪一愣，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和卫骞撒娇的话都被他听去了，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他也因为处月摩的话而憧憬起来。亓深雪虽然不懂战争，但是略懂商事。

北戎和大宁纷争百年，相互敌视，原本贯通东西的古商道也因此截断。西边异族的商队只能走南方瘴山区绕道进大宁，那边道路蜿蜒遥远，途径许多小国，要层层加关税不说，还有毒蛇猛兽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