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深雪怕它初来乍到不知道回来的路,又怕它掉池子里,急急忙忙出去找,绕了一大圈,才从假山洞里找到了玩累了,正团成一团睡觉的小东西。
“脏死了你。”亓深雪把他抱起来,揪起小耳朵,恐吓它道,“脏成这样今晚不能上床!”
小猫确实玩困了,熟门熟路地钻进他怀里,亓深雪抽出丝绢擦猫爪的时候,假山外头走过了一高一矮结伴而过的仆婢。
亓深雪见其中一个是祖父院子里的,生怕她撞见自己玩猫,告到阿爷那里去,下意识躲了一躲,便听见说话声传来。
两人似乎是说起,京城西北边的阳县冒出一伙山匪的事。
山匪霸占了林道,时不时劫掠过路商队和富户车马,本来就是打家劫舍的游匪,没多大气候,但谁知他们好不长眼偏劫到了官宦子女,捅了大篓子。
阳县离京城不过数日车程,算是天子脚下,竟能生此等恶患,简直是让当今天子颜面扫地。
剿匪向来是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赢了没什么大功劳,输了反而落一身罪责。
京中军马便以各司抽调不开为由,无人肯认领这桩苦差,众人谦来让去,一顿高帽子,就把闲散在京的卫大将军给拱了出来,圣上命他加紧,尽快剿清阳山匪患。
亓深雪听见卫骞的名字,眼睛微微一抬。
他这几天身子发懒,又不想养猫的事被其他人知道,所以没出过院子,外边的事也不清楚……原来这些时日,那个人在京北大营练兵。
外面的仆婢又嘀咕:“怪不得最近没有瞧见卫将军。”
矮仆婢笑道:“你总想着见卫将军做什么,难不成是对他……”
“别瞎说,卫将军是什么人,我哪敢乱想。前天我在老爷那儿伺候的时候,听老爷跟管家闲聊,说圣上欣赏咱们将军,还说这回若将军剿匪立了功,就把公主许给他呢!”
亓深雪眉头一皱:“……”
“公主?!”矮仆婢惊讶,“可还没嫁的公主不就两位吗,大的那个才十五。韩昭仪那个更小,才八岁,配将军都小了点吧……”
“你懂什么,民间十五岁都能当娘啦!我娘就是不到十六就生了我。将军这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有什么不行的。”高仆婢小声道,“而且咱们小少爷不是跟贵妃有亲吗?”
她朝溯雪院的方向努努嘴:“要是真能配公主,那是亲上加亲,到时候早早多生几个小将军小县主,岂不是大好事?”
“那以后将军不就是驸马爷啦?咱们老爷也相看了几家公子少爷,明天还安排了见面,估计用不了多久小少爷的亲事也要定了,到时候就是双喜临门!”
“可不是吗……哎,快走吧,一会儿把活干完,还要去给将军做饭。老爷怕他在京北大营吃不好,特意吩咐了要多盛两碗红烧肉过去。”
两人说笑着走远了。
亓深雪这才从假山后头钻了出来,摸着小猫的头,哼了一声:“你爹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勾搭公主,根本不管你死活的。”
“喵嗷……”小猫打了个哈欠。
亓深雪仿佛听懂一般,阵阵点头:“你骂得对。”
小猫:?
亓深雪抱着猫走了一段,又忍不住想。
那两人说的公主,应当就是贵妃姑母膝下的汝宁。
算起来,汝宁还是他表妹,过了这个夏天才满十五。因为从小养在贵妃身边,备受-宠-爱,所以根本不知疾苦忧愁,别说是出嫁,出宫都没有过,连外边的男人几条腿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