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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栖雁阁。
林鹿半夜回来?后在房间里一直睡到隔天下午。
他不习惯被人贴身服侍,纪修予便随他喜欢,没给他院中派发太多人手,平日洒扫也都?是即做即走,不在林鹿附近过多停留。
此时日头偏西未落,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段。
秦惇正百无聊赖地守在林鹿门前?,尽职尽责履行护卫任务站岗,眼见无事?可做,他的思绪不自觉飘回昨天夜里。
真不愧是督主看中的人,秦惇虽没参与收尾事?宜,一直守在林鹿身侧,却在摸清林鹿脾性?手段后,无可抑制地对他生出诸多好感来?。
比起遇到反抗即刻镇压,林鹿的做法显然在最大?程度上?满足了秦惇迫切期待凌厉制裁的扭曲心理,无意制造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爽快之感,令秦惇认定林鹿,决计今后死心塌地地跟随于他。
关键是…长得还这么养眼……
秦惇摸着下巴胡思乱想,心道这小少主越看越顺眼。
“秦惇。”门窗紧闭的屋内传出一声低唤。
“哎哎…哎!我、我在呢少主!”秦惇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站正身子回应:“您可算是醒了,睡了将?近整一日,少主渴了、饿了?还是另有吩咐?”
“现在是什么时辰?”林鹿仍躺在榻上?,里间窗户上?遮了避光的帘,整间室内都?显得昏沉沉的。
“估摸着已是申时二刻,可需要立即传膳?”秦惇关切的声音飘进屋内。
林鹿有些头疼,微蹙着眉揉了揉额角太阳穴,道:“不必,我过会儿出去?用膳。”
“啊?去?哪儿啊?”秦惇下意识问道,又瞬间反应不该多嘴,急得慌忙找补:“不是不是,属下没有打听少主行程的意思……只是关心您的身子,怕您过度劳累身子吃不消……”
秦惇语速不慢,一连串的字句像蝇子似的嗡嗡不停。
“行了!闭嘴。”林鹿无可奈何斥了一句。
秦惇讪讪阖了双唇,屋内再没传出其他声响。
周遭再次安静下来?,林鹿这才缓缓睁开双眸,眼神里暗藏的晦暗又深了几分。
昨日情景历历在目。
刀身没入皮肉的手感、血液洒在皮肤上?的温热、从活人眼中渐渐消失的生机、赫赫冲天的火光、此起彼伏的哀嚎……都?还那?样清晰可闻,仿佛就在上?一瞬发生。
可他的心却是异常平静,再没有初次伤人时的慌乱不安,而是…熟练地如同吃饭喝水般自然。
若说无动于衷,亦不全是,林鹿这一觉睡得不安稳——或许,自此再睡不上?一个?囫囵觉也未可知?。
正当林鹿扶着脑袋坐起身,门外传来?脚步很轻的一阵声响,继而有人在门外嘁嘁咕咕地与秦惇禀报了什么,声音太小,林鹿听不真切。
片刻,那?阵脚步离去?,秦惇出声道:“少主,有人找。”
“若是沈行舟就让他进来?。”林鹿下地走到桌前?,想给自己倒一杯水。
“不是六殿下,是二皇子沈清岸。”
一听到这个?名字,林鹿前?伸着欲拎起茶壶的手,瞬时顿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