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崇闻声,转过身子扔去一袋东西,谌梵昇伸手接住,蹙眉:“这是何物?”
“东辰人总是自诩‘铜豌豆’,今日本王嚼了一遍,不过如此。”
男人身着紫金长袍,系着腰带,长袍后摆打着褶,身量高大似是一耸峰丘。
谌梵昇看了一眼袋子里的豆子,嫌弃的扔回去。
“嗤——”魏时崇咧嘴笑一声,将袋子接过来揣进怀里:“在东辰待得这么久,人都变奢靡了?”
谌梵昇盯着酒水,不予理会,径直走过去斟了杯酒喝下,被烧酒辣的眯了眯眼。
“这东辰宫中有什么新鲜事?”魏时崇向上抛了个豌豆用嘴接住。
谌梵昇放下酒杯,抬眼看着这个从毛头小儿长成的魁梧汉子,摇着头,语气很是无奈:“陛下要与你兵戎相见。”
魏时崇嚼着东西,一愣,随即笑出声。
“群臣倒是一致认为送长公主入柔伊是唯一良策,”他笑了一声:“陛下不愿搭上长公主,已决定了钦点大军御驾亲征。”
“这么快就要送女人来平战事了,想来东辰如今当真是内忧外患啊。”魏时崇哼道。
谌梵昇不徐不慢的补充:“内臣与天子政见不合,群臣多半劝天子与柔伊媾和。”
“这些臣下算是有明鉴。”他点点头。
谌梵昇看着窗外,清风徐来,街边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颇有一番安稳之景。
“你不就是想要长公主?”
魏时崇动作一滞。
是,他承认,他就是想娶蔡泱。
谌梵昇早看出他的心思,轻笑一声不戳破。
不屠城,只吓唬着当官的,可不就是想娶了蔡泱再归还城垣?
他眯了眯眼,缓声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闻言,魏时崇转头。
“如若劝解不了陛下,那么安邑长公主便是唯一途径,据我所知,这长公主颇有仁慈的盛名,这些年倒也见过她,不得不提,东辰第一美人的名号非虚。”
他见过蔡泱的画像,不过他一向对美人区分不来,听谌梵昇如此说,她大抵是极美的吧。
谌梵昇淡淡看他一眼,顿了顿:“长公主往往是顾全大局之人,最是清醒,在这宫中蛰伏多年,没有谁愿意一直藏匿锋芒,她,定会是你要的人。”
他掀眼,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谌梵声自顾说道:“你合该去宫中探一探,这东辰如今到底如何。”
他眯了眯眼,心里斟酌着谌梵昇的话,自顾倒了杯酒水轻抿一口。
*
沁芳宫中,蔡泱收拾完行妆,起身去赴皇后设的花宴。
皇后素来喜欢清静,从不与她主动拉家常,她与这位皇嫂未见过几面。
蔡泱叫来婢女琉霜,吩咐着:“把本宫昨日新酿好的梅子酒取一坛来,给皇嫂作薄礼。”
准备妥当,一行人便往朝元宫赶去。
现下是九月,蔡泱身上还穿了绣了兰花的短袄子,里头是藕色的裙子,十五六岁的女子出落的明媚可人。
戚郝景拧着眉,注视着殿门发呆。
父亲信中的话在她耳边游弋:“如今东辰危机四伏,陛下仍未醒悟,臣等在前堂劝谏多时陛下也未松口应允和亲一事,如今臣等职能将希望寄托在殿下身上,还望殿下能从长公主这里争取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