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上,黑色的斗篷沾了许多灰尘。
青年男子洁白的面庞上也无可避免的沾染上,只是他目光锐利,眉眼逼人,“换匹马。”
这便是要换匹别人的马,继续进城的意思了。
原以为到了城门口,人也跑不掉了。总能喘息一下,可寻暗没想到主子竟然如此心迫之意。
这行挑的都是好手,跟着这几天下来虽不说瘦了一圈,可脸上皆是疲惫。但主子执意如此,寻暗闻言也只能是继续随行。
寻暗心中又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已经是记不得叹的第几口气了。就近的一人下马将马上的位置空出,寻暗一跃上马,腿不自觉的抽搐了下。
这是生理性的无法避免,可在观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症状。
寻暗勒住绳,靠近陆殊途,“主子,我们要不要休息片刻。”
陆殊途从不是对下人苛刻之人,可如今一反常态,“找到人在说。”
“夫人就在城里。爷不防休息整理下仪容,免得在夫人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同归最喜皮相,寻暗只能这样劝道。
这也是一个实话,都是男子,一天不打理脸上就会长出胡茬。三天下来胡茬就像刚起来的一茬小青草。
只陆殊途的胡茬并不显邋遢,冷峻的面庞上胡茬反而为他增添了一丝野性。
陆殊途眉眼陡然转利,“大事当前,岂可在乎这些虚妄。”
“从前部下与某夜行北庄十日不曾休眠,可也未此等疲态之意。想来是因为那是大事,是正事。”
“如今才不过三日,恐怕……还是因为这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吧。”
这一瞬,陆殊途的声音变得低沉,他知,只要安抚众人。说出那等子让他们休息,自己独自先行的话,他们是一定不忍,也会跟上来的。
经此一事,部曲众人从此以后皆会知道同归在他心中的分量,不敢在如此。
这样一收一放之手段,甚至不必思考,都使的顺手。
只是同归已出走太久,陆殊途没了耐心,他扬鞭拍马,向城门而去,只留下一句,“若是众人疲惫,可原路返回。我不会怪大家。”
寻暗愣住,立刻挥鞭,竟是连眼神都未来的及和众人对接,“主子,等等我。”
马蹄溅起的灰尘扬的很高,尘烟散去,众人对视一眼,皆拍鞭,“驾。”
清晨十分,这样一行人攻势凌凌的驾马而来,守城兵卫早就察觉。只是城门已开,在关显然来不及了。
“前方何人,进城请停马。”
“前方何人,进城停马!”
小兵一声赛过一声,同时执枪上前。
可回答他的却是毫不减速的马速,到了近前,只听一声轻吁,黑色骏马在高强勒紧的缰绳力道下,前蹄高扬。黑色蟒袍服翻飞,露出玄色裤腿,隔着衣裤都能感受到腿间肌肉绷出紧实的力量。
嘶的一声马鸣,黑马如避障般跃过小兵,马腹与盔帽仅有一寸之间。
阴影笼罩,拦人的小兵见状哪还敢动,就是连呼吸那瞬间都是停止的。
待黑马离开城门关口,另一匹黑马同样跃过,伴随着青年男音一同响起,“别动。”
下一瞬,马蹄落地,“翰林院公干,这是对牌。”
寻暗下马,将澄黄色的腰牌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