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沉默。随军怕是不成行了。此时,樊清一已经顾不上随不随军了。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一个,文风哥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她从不信鬼神的,从那天开始,几乎每天都会在心里求一遍菩萨。李大嫂本来是在嫉妒恨,眼瞅着部队的人走了,没接老二媳妇跟孩子走,还隐约听到他们在吵架。这可给她兴奋坏了,想着再冷嘲热讽老二媳妇一顿,谁知道村里那些人跟神经了一样,每天都有人来窜门。她想好的词,酝酿好的气氛,每次都被她们败的干干净净。真是够了!为着李文风闹那一出,李老大给她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在村里人跟前再针对老二媳妇,不搭理甚至冷着她都可以,就是不能起冲突。他的话,李大嫂不敢不听,不听就跟她离婚,她这么大年纪了,传出去多丢人!她自己没办法出气,就去撺掇李老太。李老太起初不搭理她,但她说的多了,又牵扯上李文风,李老太就被她绕进去了。认定樊清一影响了她儿子的晋升,不然,她儿子当兵这么多年,高低也得是个营长了。她可没那些村里人来了就不能开骂的顾虑。谁来劝都不好使,就站在二房门口破口大骂。“小娼货,不会下蛋的老母鸡,眼瞅着我家老二就要断后了,连个儿子都不会生,要你有什么用?!”“把老二迷的五迷三道的,什么都听你的!不是你,我家老二现在早就是团长了……”村里几个小媳妇听的面面相觑。“李家婶子,这团长是多大的官?”李老太一噎,“那当然比村长还要大!”“文风嫂子怎么影响他升官了,李家婶子,我嫁进来才几年,我不懂,你给我讲讲呗。”李老太开始叭叭叭诉说樊清一的十大罪状,但说来说去,就是樊清一不会生儿子,迷的她儿子什么都听媳妇的……众人一阵无语。李大嫂真想跳出去当李老太的嘴替。这老不死的,怎么不说她老二为媳妇打亲大哥,把家都给拆了都事?来的媳妇有人精,瞧着李大嫂这恨不得亲自开口的模样,眼珠子一转,跟另外一个小媳妇配合着,把李大嫂的心里话给套了出来。“……盖房子多费钱啊,说砸就给砸了,我家元柏他爸顾念兄弟情分,说什么都不让我往外说,可你们听听,村里人现在都怎么看我们的?”说着,还抹了下眼角,吸了吸鼻子,自觉演得贼好。套她话的小媳妇哎哟一声,问李大嫂,“我怎么听说这盖房子的钱,是文风哥从部队寄回来的?”嫂子,支棱起来“你儿子把人媳妇推倒,生孩子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人家没动手打你,只拆了个房顶,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好意思在我们跟前上他们两口子的眼药?”“哪来的脸呐?!”“就是!”李大嫂脸一阵青一阵白,“你们……”“沈大花,自取其辱,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她大字不识几个,知道才怪……”“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还你男人顾念兄弟情分,不让你往外说……”套她话的小媳妇笑的前俯后仰,“他要真顾念兄弟情分,会纵容你跟你儿子这么欺负他弟弟的媳妇孩子?”“你们两口子一唱一和的,可真够不要脸的!”“他们这是把我们都当孩子哄呢!”另外一个小媳妇翻李大嫂一个白眼,啐了口唾沫到她脚下,“我们是孩子他妈!”“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说的就是你们这对卧龙凤雏!”有人一脸嘲讽道。有人在旁边提醒,“你这成语一来一打,她听不懂。”众人又是一阵嘲笑。“……就是骂你跟你男人,能睡一个被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人笑眯眯的解释。哈哈哈声响彻小院。李老太嫌弃的瞪着李大嫂。李大嫂气的肺都要炸了,五官狰狞着,再不装了,“这是我家,谁给你们的胆子跑到我家里骂我?你们都给我滚!滚!”“你说滚就滚,你算老几?”有小媳妇啐她,“我们是来找清一嫂子说话的,不是你先找事儿,谁稀罕搭理你?”“谁说不是,瞧我们不偏着你诋毁你们家老二两口子,就要撵我们走?什么德行!”“走走走,别搭理她,鼠目寸光,早晚有她后悔的。”走在最后的一个小媳妇,笑着补刀,“鼠目寸光就是说你的眼光跟老鼠一样,只看到你眼前这一亩三分地,看不到你们家老二带来的长远好处。”李大嫂听到的,“……你是老鼠。”“滚!”一群人笑嘻嘻的进了二房。第一次见这么多同村的媳妇,有跟她差不多大的,有比她小的,尽管早做了思想准备,樊清一还是有些发怵。“清一嫂子,我男人是二柱。”“……我男人是齐连中。”“清一嫂子,我男人是李建城。”“文风媳妇,我是你前头方叔家的婶子,娘家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