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枕头。好想家啊啊。
打了几个滚后,茧一眠成大字型瘫在床上。
算了,人活着半死不活才是常态。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总能找到离开的机会……他一定会回去的。
庄园的另一侧,奥斯卡·王尔德进入画室,推开橡木门,反手落上三道锁。
他打开顶灯。画室比客厅还大,四周摆满了画架,每个画架上都蒙着黑色天鹅绒布。靠墙角堆着几幅破损的画像,画布上的颜料剥落了,露出斑驳的痕迹。其中一幅还能看清画中人的轮廓,那是去年离开的管家,画像毁了,人也就消失了。
房间正中摆着一幅最大的画像,足有两米多高。王尔德走过去,手指勾住天鹅绒布的一角,轻轻往下一拉。布料滑落,露出他自己的等身像。
画中的王尔德穿着墨绿色的礼服,慵懒地靠在玫瑰花园的躺椅上。
王尔德在画架前的长凳坐下,开始调配颜料。
这是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做的事。时间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但画像永远停留在过去。他会一笔一笔地修改画中人的样貌,让它和此刻的自己完全一致。
这幅画完成于王尔德十五岁时,那时的他还是个少年,五官都未完全张开,画像也一样青涩。随着年岁渐长,每当他的脸愈发俊美,他都要给画像添一笔,直到画中人也长成这副完美的模样。
今年他二十三岁,生命中最好的年纪。
可是再过几年呢?
他无法想象自己变成其他中年英国男人那般模样——稀疏的头发,凸起的啤酒肚,松弛的面部轮廓。光是想象就令他不寒而栗。
画像突然开口,声音与王尔德一模一样,“别想太多,我们永远都会这么美丽。”
王尔德会心一笑,他的画像总是知道他喜欢听什么的,确实,现在的他们都处在最好的时候,他还不想考虑未来。
他一边修改画像的眉眼,一边与画中人闲聊:“对了,庄园里来了位新客人。”
“哦?”画像露出好奇的神色。
“一个东方人,钟塔侍从安排的,以后要由我来照看。”
画像笑起来:“我记得东方人的花期都很长,能保持年轻很久呢。”
王尔德一边调色一边解释道:“是啊,不过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英国人往往在成年之前就达到容貌的巅峰,所以成年后就开始衰败。而东方人多半是成年后才真正长开,自然显得年轻许多。”
“那男孩好看吗?”画像突然问道。
王尔德的笔尖在画布上轻点:“很漂亮,像是来自华国的玉石,看着让人心情愉悦,就是有点木木的。”
“真想见见他。”画像向前倾身,那姿态像是要从画框里探出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入我们的眼。”
王尔德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不行。”
钟塔的人只知道他异能的一半——画像受伤,本体也会受伤。这种表象让他们觉得钟塔侍从掌控了王尔德,以为只要有了画像就能控制住他。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联系是双向的。王尔德的画像可以替他承担伤害,只要画像还在,即使他受了致命伤也能安然无恙。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个功能性异能者从不惧怕暗杀和报复。
“好吧,好吧。”画像的失落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又换上了惯常的笑容。他们都很清楚,有些话题是不该再提起的。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