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知道?”周回呆呆地张开嘴巴,瞪大眼睛移开目光看向旁边的曾青和周康。
“方才那老妇都交代了。”
“原来如此。”
“哪两人?”
周回回过神来,继续禀报道:“一个是酒馆老板陶富贵,郭老五总是喝酒赊账,后来赊账过多,陶富贵便要赶走他不许他再赊账,哪料他竟道酒馆里闹事,吓走了客人,害得陶富贵连着好几日都不能开张,又听说他先前报复报官之人的事,只得咬牙免去他的账,继续让他赖在酒馆里喝酒。”
“第二个人叫邹老二,也是个酒鬼,昨夜和妻子吵架完正好到陶富贵的酒馆里喝酒,不知怎的和死者起了冲突,两人还大打出手。”
“人呢?”
“属下都让人去寻了,这邹老二昨夜未归家,寻找恐怕需要些时间。”
“那好,我们去酒馆看看。”
两人默不作声地同坐在一家马车里,车窗上的帘子因为初冬的来临换成了加厚的帘子,密不透风,冰冷的空气在两人的呼吸声中很快被加热得令人冒汗。
“公主还是……”
“我不要。”刘槿熙撅嘴不满地打断了他,“我也要去。”
沈淮之面不改色拱手快速说道:“公主身躯娇贵,微臣不敢怠慢,若是公主受伤,陛下怪罪,微臣也担不起这份责任。”
“本宫不是说了要称本宫槿熙,你如此无视本宫的命令,莫非是想暴露本宫的身份?”
“臣……”到嘴的话顿时被噎住,她就爱威胁他,沈淮之无奈地瞪了她一眼,索性也不装了,他将手收回腹前,端坐坐姿,“你要是出了事可别怪我。”
“我可是来帮你的!”
“你何时帮过我?”嘴上虽然这样说,他却心虚地别过头去。
“那你方才检查尸体的时候看我做什么?”刘槿熙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不就是想问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说罢,她便得意洋洋地抱臂含笑望着他。
这辈子唇枪舌战是干不过她了,真是服了这头倔驴,沈淮之自知理亏,便倚靠着马车闭眼装睡。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曾青趴在车窗边低声道:“大人,酒馆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只见此地人群稀少,再走十余部就到了西市口。
眼前的酒馆有些破旧,门口的招牌木板已经断了半截,木板上还伸延着数百根木刺,像是捡来的玩意。
前院的围墙又茅草堆砌而成,大门也是两块摇摇欲坠的木板,打开时得用块大石头顶着。
前院里又是一堆茅草和木柴,再往里走,酒楼有三层高,但很狭小,一层的地上摆满密密麻麻的木桌和木凳,木凳与木凳之间几乎是紧挨着的,里边坐满了喝酒的人,一走进来,仿佛失去空气一般觉得窒息。
陶富贵正坐在柜台前算账,眼见进来不少人正要转头呼唤店小二招呼,突然瞥见沈淮之身后那人捕快的打扮,顿时黑了脸,从高凳上跳下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官爷有何吩咐?”
“郭老五是不是在你这儿吃酒?”
“哎哟!”陶富贵一听这名脸色瞬间发青,他扶着额头似是有些发晕,“他又犯了什么事,大人,我这小本买卖,可跟他没关系啊!”
沈淮之扫视了眼四周的环境,见刘槿熙一直往他身后躲,这才发现醉酒的男子们纷纷色眯眯地朝她的方向看来,他侧身挡住刘槿熙,抬眸瞥了眼那些人,随后朝着陶富贵问道:“可否找个方便说话之地?”
陶富贵也不想因为官兵的到来吓跑了客人,他随即点点头,将几人带到了后院。
后院有两个妇人坐在矮凳上洗碗和盘子,干净的和有污渍的分别放在两个巨大的木盆,中间摆着的木盆用以刷洗,只是里边的水已经漂浮着油且发灰,但两人并没有要换水的意思。
后院也是狭窄,两侧还拉了条麻绳挂着晾晒的衣物,不过沈淮之只带了刘槿熙和曾青进来,留着周回和其余捕快在外边,因此还算站得下。
两个妇人瞥见曾青腰间佩戴着的长剑,便知道他是官兵,又见两人衣着不菲,双手连忙蹭到腹前的围裙上反复擦了擦,正要站起身却被陶富贵叫住:“赶紧刷你们的碗,跟你们无关,前边还有客人!”
两人面面相觑,只得又侧着身坐下继续干活。
陶富贵见沈淮之盯着他,连忙解释道:“这是我老伴和儿媳。”他说完便领着三人穿过后院走进后边的瓦房。
瓦房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墙角的蜘蛛网几乎要垂落到破旧的床上。
他低着头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道,“郭老五出了什么事,何故来我家酒馆?”
“他昨夜死了。”
“什么?!”陶富贵大惊失色,摆手摇头叫道,“可不是我杀的哈!”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目光不自觉移到曾青腰间的那把佩剑,惊吓得两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