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给程澈一次机会,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刻,他或许根本不会有勇气抱紧池砚舟。
他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个当下他会作出那样的举动,可事实就是,他胆大包天,他趁人之危,他臭不要脸,他在喧嚣的人潮之中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拥抱了自己想要拥抱的人。
他没空去想事情的后果,在那个当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烟花吸引,他像是一个小偷找到了最合适的时机,只为为自己偷得片刻的记忆。
就这点记忆,够他回味许久,撑着他在面对池砚舟这座难以征服的高山时,一步步坚定地走下去。
他心态很好地想,池砚舟这么大度,应该不会吝啬这一点记忆给他吧,他要的真的不多,就这么一点点而已,不是吗?
“池砚舟,我知道你听不见,所以这句话我才敢说出口。”
程澈就贴在池砚舟的耳边,他的声音带着风的鼓动,一下下,扰得池砚舟耳膜发痒。
可池砚舟不敢动,他不敢抬手,也不敢推开程澈,更不敢告诉身后的人他已经什么都听见了。
他就这么站着,站在程澈的怀里,听着程澈在他耳边轻声却又郑重。
“我喜欢你,胜过今夜的烟花,与世间的一切。”
池砚舟的眼眶撑到极大,烟花在他瞳孔中绽放出最美的瞬间,又化作星火消失于无形,他想尝试着让一切回到无声与闭塞的那一刻,却徒劳无功。
他只能站着,眼睁睁看着一切不受控制地朝前推进,包括盛放的烟火与不受控制的心。
整场烟火秀不过半个小时,池砚舟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被人潮一推,他才骤然回神,原来show已经结束了。
他肩膀上的脑袋已经不见,腰腹上有力的手臂也已消失,池砚舟心头微跳,他骤然回过头,眼见程澈还站在他身后,才松了一口气。
程澈正在寻找人流最少的那条出口,他身材高挺,站在一群人中间也是鹤立鸡群,周遭无数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程澈身上,池砚舟头一次觉得有些烦躁。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避开这些扰人心烦的目光。
“走吧,”池砚舟轻声催促。
程澈已经提前勘查好了路况,看向池砚舟点点头,在池砚舟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程澈的手很自然地环过池砚舟的腰,用身体将周围的人全部隔开,一步步护着池砚舟朝停车场走去。
池砚舟数不清一路上程澈被推挤了多少次,他那双全球限量款的球鞋被踩了多少下,他只能记得住程澈近在咫尺的侧脸,记住程澈难得认真的表情与线条分明的下颚。
直到他们一路走到车边,池砚舟在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程澈松了一口气,松开了还住池砚舟窄腰的手,他在池砚舟看不见的角度将手背到身后,摩挲着发烫的指尖,正想装作无事发生地转身朝驾驶座走去,却听见池砚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似挑逗戏弄,又似如释重负。
“程澈。”
程澈回头,池砚舟靠在车门上,歪了歪头:“忘了告诉你,我听见了。”
因为这句话,在回程的路上程澈的小心脏一直砰砰跳。
他偷瞄了池砚舟好几眼,手心的热汗出得几乎要握不住方向盘。
“还能认真开车么,不能开就下来换我。”池砚舟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程澈一激灵。
程澈迅速转回头目视前方,做作地咳了几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