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怔了一下。
“要是我做得好,你要亲我。”脸上绽放出的笑容明媚而澄澈。在裴淮推开或接受他的提案之前,隔间外终于响起人声。
“里面有人。”门被紧随而来的力道掼开,令外头的阴影以一种狡猾的方式围堵住他们去路。一只踏着皮靴的脚顶进窄缝,黑色手套握在门缘。
同一时间,一柄蝎爪刀咻地钉在那人手边,没至几公分,迫使他本能缩手。
抓准这个时机,向鸣岐肘部前顶撞破窄门,借势扑往门外。可不待他脚下站稳或定睛观察,有什么冷飕飕的东西迅速接近了他的颈部。
像是……挥砍?
裴淮早有预料地抓过他后领,拽了一把——他做出反应时的速度、力量势不可挡,肘部朝外,被横握住的爪刀硬是凭扭矩抗下了照要害砍来的匕首。
内刃相接,抖颤,再扭腕压近,声音听得人牙根发酸。
“别犯傻。”裴淮斜翻刀刃,以一个刁钻的延长式挑飞了那把匕首,“无论你面对的是谁,都别忘了给自己留后手。”工作指导一结束,裴淮看也不再看他,旋转爪身成正握,垂眸审视着那个跌跌撞撞,爬去拾刀的身影。
他没去追击。因为对他而言,这个人还不够格。
——黑色的连衣兜帽,体格壮实。为了方便蹲卧与扩大视野,对方拿手掌搙开鬓边的头发,露出年轻的面容,还有喉咙上狼一样的纹身。
“你是谁?”他眼神凶悍地回瞪过来。
然而裴淮没来得及开口。另一边,向鸣岐成功控制住买家,当场从他口袋搜出一包彩色粉末:“好啊你们两个禽兽居然搞下药这套,我要报警把你们抓起来。哦不行警察也会把我抓起来的。”
“……猫在哪儿?”忽视掉这个状况外的存在,裴淮进步上前,爪形刀身迫近那人的喉咙。
戴兜帽的少年假意举手投降,似乎是算准他不会取自己性命。他冷笑一声,举起袖管里一支喷雾就朝他脸喷去。裴淮往后退避,躲闪也快,但即便如此小半边脸还是被辣椒水擦到。
裴淮脚下顿住,只仓促地扯了一把对方的兜帽。后者没几秒就跑没了影。
“哥!”向鸣岐只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嗫咬住,双手咯嚓一下,硬生生拗断买家的腕骨。在一片凄惨的哀嚎里,他冲过去,近乎失控地抱住裴淮,捏住他下巴要查看伤势。
手胡乱抹开右边湿发,急得脖筋与血管都绷出来了。
“疼吗?”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在抖,“哥哥,他弄疼你了吗?”
“他没喷到我。”裴淮轻轻打开他的手。
“真的?”闻言向鸣岐连忙跑到龙头下冲湿毛巾,为他擦脸。看着那湿漉到微垂的长睫毛,他仍不放心地问,“眼睛没什么事吧?”
前辈极镇定地按下他冰凉一片的手。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证实他无恙向鸣岐才消停下来,他侧身站在原地,垂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唯有眼神透出影影绰绰的寒意。
人是跑了,但落在他们手心里的那个也顶不住压力,统统交代了。
不出三分钟,这包粉末,还有围绕着这个酒吧的灰色交易就被抖得干干净净。
这种彩色粉末是只在蜈蚣女郎流通的糖果。区别于网购药物,它的药效更强,在肌肉松弛的前提下,也能使得服食者情欲亢进。
“有部分氟硝西泮成分。”裴淮捻一点到指尖嗅了嗅,“用量很精密。应该是进行过多次试验。”他一眼睨向脚下的男人,问,“你没有想过服食者可能会心脏骤停吗?”
“怎么会呢,我每次就用一点。出事的概率也不大吧?再、再说了,到时候享受的也不只是我一个人,我……”
裴淮抬起脚来,对准他的脸缓慢而用力地踩了下去。脚踝动作着,令每一次碾压都沉重至极。
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打起了岔:“哇你这个人说话好变态好恶心,是不是觉得没出事就万事大吉?是不是觉得这是两情相悦?好嘞,反正我们也不把你交给警察,一会儿就打电话给受害者,让你一个个私刑遭过来。”
“不、不行,我老婆……”
“——哦,这回想到老婆了。跟你这种人吃同一种大米,简直是对我妻管严的侮辱。一会儿我就给你老婆打电话。”向鸣岐依靠语速优势,成功压制住对方想要插话的慌乱,而后,他摸了摸胳膊上浮起的鸡皮疙瘩,转向不予表态的前辈,“对了哥,你刚才提到什么多次实验,是不是在暗指那个人拿失踪的猫猫们试药啊?”
尽管没有得到回应,他还是很确定自己猜中了前辈的心思,遂一脸沉痛地吸鼻子:“那怎么办啊我们让他跑了。呜呜呜壮壮一路走好,永世铭记。”
裴淮只是朝他晃一下腕表,指向全面屏上一个正闪烁移动的红点。
“我教过你,凡事要留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