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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好吧。”他撇撇嘴，桌板下的双腿前后摆荡，胸膛高高挺起，又瘪下，“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之前有人送花的事也是，回煤谷那趟也是，你为什么这么难亲近。”他用幼犬一样的眼神偷瞧着裴淮，没底气地泄了一声，“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接受我呢？”

“向鸣岐。”

“在！”他猛坐起身来，“有什么新的吩咐吗？”

“我和你只是前后辈的关系。”裴淮两指往前一按，压住餐垫。睫毛低垂在某一角度，不抬头看他，只在眼轮印下一小片阴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

“你真这么觉得吗？”他萎靡下去，闷沉的鼻音听起来失魂落魄。裴淮不想回答，手指搓了一下薯条上的盐粒，往下一摁，蘸上浓浓的番茄酱。

——正因为这下意识的回避，他错过了那张脸上一闪而逝的情愫。

纸杯磕回桌面时冰块咕噜一响。向鸣岐单手托腮，歪过脑袋，玩味地咬住了指甲，视线直勾勾地舔舐着裴淮身上的每一寸：从冷感的面庞，到脖筋，最后停留在窄瘦有力的腰肢上。

他很慢很慢地舔了一下嘴唇，用最受伤、最卑微的语气道：“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讨厌这样……下次我会乖的。”

最后，他意味深长地笑了。

“一定。”

-

提交报告，进入审阅流程后的一个小时，裴淮接到了新的委托。具体内容没写明，只是标识出可能含有特殊要求。

因此，祝之扬在午休后将他们召集到办公室，说明了一下大致情况。

此次催收的目标，是上市公司的一名客户经理，因痴迷奢侈品欠下大量贷款。事迹败露后，被妻子诉至法庭，协议离婚。

离异后他不加收敛，隐瞒实情，并向不知情的事务所大肆借贷。听起来是个棘手的货色。

不但如此，从委托人提供的信息看，被催收人还有一张更麻烦的底牌——某私密俱乐部的白金会员。

收到第一次催款通知后，鼹鼠躲进了俱乐部，意图将先前的贷款也挥霍殆尽。考虑到俱乐部性质特殊，委托人无从入手。

为此，他找到了曼谷旅馆。

开出一张通行证对公司而言不成问题，它拥有足够庞大的人际网络，也不难与有关部门斡旋。

至于那究竟是什么性质的俱乐部，祝之扬看了一眼聆听者的神情，犹豫着要不要解释。

“继续。”——直到裴淮不得不催促他。

“简单点说，你得进入俱乐部，找到他。把他带给委托人。”祝之扬按了一下太阳穴，“关于这个俱乐部的规矩，我稍后发邮件给你。”他轻轻拍了拍裴淮的肩，压低声音说，“今晚降温，你最好多穿点。”

“嗯。”

向鸣岐看着那只覆在裴淮肩头的手，嘴角僵扯一下，对着前辈绽开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这回我们也要小心点。引来巡警还算事小，再像上次那样亲上就不妙了。”

“你说什么？”祝之扬的手还举在半空，闻言猛地回头，脸色有那么一刻的僵硬。

“需要我大声点吗老大？”他带着笑与上司视线交汇，丝毫不觉得刚才的发言有何不妥，“难道上一次的委托报告里没写？——那我再补充一点吧。我和哥哥他，亲了。”他一歪脑袋，双眼狡狯地眯成一条缝，笑容灿烂，“就这样。”

在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与拉长的尾音间，祝之扬脸上阴云密布，眼底闪过一丝不近人情的厉色。

“我和他认识了十年，据我所知，他不喜欢你这一款。成熟点吧，新人。”他加重了称呼时的咬字，一字一顿，“一个吻，听起来还不够格。”

向鸣岐笑容不减：“最起码我得到了。不是吗？”

“向鸣岐。”身后又是一声呵斥。

“哇对不起！我还以为你连这个都写进报告里了。”被前辈一凶，他又从那张欠收拾的笑脸恢复到耷拉尾巴的状态，拽住裴淮的袖子，恨不得翻起肚皮讨好，“我错了。我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他。我错了我错了。”说罢他又不知悔改地斜睨上司一眼，一扬眉，吐吐舌头。

一改先前沉稳的姿态，祝之扬微微眯起了眼睛，嗤笑一声：“看来他不只想跟你搞好关系。”他望向裴淮，笑容里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裴淮没心思听他们勾心斗角，只昂了一下下巴：“……它到底是什么俱乐部？”

幼稚。他想，这个被一笔带过的重点，比两个男人无意义的争风吃醋来得关键。

随着提问切入核心，祝之扬敛下眼皮，神情复杂地看向抱住手肘，双眉紧锁的裴淮，咽下了堵在胸口的气。

他说。

“一个，性解放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