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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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机放回原位要不着什么套路,删除通话记录,让他再帮忙系上皮带,故技重施就行。裴淮大胆得很,把主动跑来拖延时间的陈伯看得心惊肉跳。
陈伯在PBL资历老,三年前在赛后有幸帮他正过骨,这才结下不解之缘。小伙子刚被指给他的当天,前老板特别交代要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检查,身子骨不能出一点毛病。陈伯报告审了两三遍没瞧出端倪,又到腰椎后帮他按摩。
结果捏肩捏到正面一看,发觉他脸嫩生生的,一问年龄。大学毕业的年纪。他后来自然比待旁人多担待他些。一来二去,陈伯心越来越偏,不管人家叫他矛隼还是冠军,净按着自己老一辈的方式唠叨他。
即使他退了赛,陈伯嘴里也总念叨着不辞而别的矛隼。
“你怎么会惹到这个阎王?我给你说,我将退休的人,夜夜被他喊出来给这个治骨头给那个打吊瓶。要么是他弟的烂摊子,要么是他,要么就这俩合伙干的。”趁着丹多被手下支开,陈伯在队后头压低了声音,“你以前可不是主动找事的孩子啊。这要困在这里,不得脱层皮。”
“不会。”
“还不会呢。你一小娃娃哪里知道。不晓得丹多以前跟你结了什么仇,之前带回来过几个人,好像就是戴了你面具。后来纯粹因为不满意,就地把头砍了。哎那血流的,我现在想起来都胸闷我……”
“陈伯。”
“你小子。我都跟你认识多久了怎么还带姓呢。叫生疏了。”
“你最好尽快离开。越远越好。”裴淮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认真,“接下来会很危险。”
“那你……”
“不用担心我。”
“你这孩子,话说的自己听听。觉得我年纪大关心不得是吧?那不行。你二十四了,多好的年纪,可不能有什么万一啊。记牢,苗头不对能跑就跑。”
见他态度坚决不是自己好掰扯的,陈伯心知劝不住,遂边走边跟他没完没了地叮咛:“刚才被打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吧。说到这个,你听好啊,找男朋友先别拣脸。我知道你这种一表人才的小年轻最在意这些个,但要是人品不好,日子可怎么过。”
“你记着了。你那个男朋友,看着对你是可以。不过不能放松警惕。要是婚后原形毕露,那就及时止损,散了。你说你这硬性条件找谁不行,对吧?”
裴淮连连点头连连应是总算把人送出了门。他回到卧室,探着向鸣岐的动脉,确保他还没虚弱到会死在镇定作用中。好在没一会儿眼皮就睁开了,向鸣岐无力又惊喜地喊他一声“哥哥”。然后,他们等到了丹多。
“他不会死的。你要的人也不会……怎么了?又是不想和我说话的眼神。”
他正视着他眼睛问:“为什么执着于矛隼。”
没想过眼前这个人会主动提问,丹多的面部肌肉僵愣明显,同样也惊喜明显:“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多余的问题没能得到多余的回答,他只好接着裴淮上一句继续:“你为某个人来,可以。又碰巧戴上那副面具,也说得通。但当桑伦提醒过你,你反应是什么?你无所谓。所以,我还有解释的必要么。”
他得到了探究的眼角余光。
“你不怕我。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些。我想要属于我的矛隼。而你很合适。面具的原主人是公认的天才,可惜他离开PBL太久。我因他的天赋饱受煎熬,甚至被临时推上场时,台下都不看好我。他们在那儿唏嘘,认为矛隼不可取代。”
“我不喜欢打击,不喜欢挫败。因此我找了专业的格斗老师,在他们手下吃够四年的苦。可他们依然觉得,我比不上他。四年前,他第一次比赛就打得势如破竹。新人,没人看好更没人押注。只有我。”
丹多弯了弯食指,挑起裴淮颊边的几缕发丝挂到耳后,动作温文而耐心。
“他可能二十,可能十九,总之正是迷人的年纪。我却只有远远看着的资格。在我连注册拳手都不是的日子里,我看着他,向往他。我一辈子都愿意活在他的阴影下。那场晋级赛最后,他的旋身鞭腿太精彩了,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不是鞭腿。”他一字一板地纠正道,“是高扫腿。”
丹多的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
“我打过十场,都是些没什么亮点的比赛。出于PBL给了我不错的分成才上的场。帮二伯还清赌债以后,那里就没什么吸引我的地方了。”
“你……”
“如果你想杀我,丹多·莱卡。”他下巴昂了昂,“尽管来试试。我从前没把你放在眼里,现在也是。”嘴唇缓缓靠近,挑衅地上下轻碰,“蠢男人,守着别人不要的东西这么些年。就那么喜欢?”
他没想到的是,挑衅起到了反效果:丹多灰褐色的瞳孔里扬起燎天的火,他想也不想,双手捧起裴淮的脸就要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