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想为他打发些时间,韩义边准备,边自顾自说起无关紧要的话题。
家庭、兄弟,还有身为纨绔子弟日复一日、乏味至极的过往。韩氏财团属于他,而韩少宸,他考虑过继位之后找个由头抹掉他。车祸,空难,或者警察的过度执法,他无所谓手段,毕竟自相残杀是同胞兄弟间的乐趣。
说着他走近裴淮,驱赶开忠诚的护卫犬俯身看他:“我现在很为难。”
他在观察他,从头到脚。包括向鸣岐那件大了一号的外套。眼珠向下转动,从裴淮被手铐锁死,略显红肿的腕部观察到颈间。
他看到血管,看到耳缘薄骨,看到凸出的脖筋在呼吸之中起伏。一串耳骨链饰贴着脸侧扫动,是黑色的小十字。
镜片下,瞳孔开始收缩。
“——我弟弟,送来了我巴望不已的人才。我很喜欢。”五指隔着外科手套摸上裴淮的脸,指背刮过睫毛,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把你制成冰冷的、不会说话的标本,未免太可惜了。”
他伸出手,捏住裴淮上身外套的拉头,向下一点、一点,剥露出锁骨附近。引得帕西身体前冲着咆哮起来。
“所以我想给你个机会。”他靠近裴淮理性与冰冷共存的双眼,近距离观察着他,“跟我上床。”
“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
“有人说过,你的性格很容易让人兴奋吗?”
没有回答,韩义继续从言语上刺激他:“你不像会乖乖服侍别人的类型,你男人在这方面应该很惯着你。如果你要,我也可以跪下帮你。”
“……把嘴闭上。”
韩义突然笑了起来,觉得他威胁人时的表情很是惹火:“为什么?你是匹烈马,让人想驯得不得了。我为什么要沉默。”
听到链条拽动声的一刻,裴淮已经给了他答复。绑在腰后的双腕不知何时挣脱了手铐,铐环挂在手腕上,晃荡一下,扣住他后脑猛按向自己。
他们面贴面,嘴唇却没有半点触碰。
“因为拿这点手段对付烈马,不够看。”
几乎同一时刻,狂吠不止的罗威纳被从窗口翻入的向鸣岐牢牢按服,用铁链拴在一边的角柜上。
那条土佐也发疯似地朝裴淮冲来,然后被同样手段放倒。
事情办妥,裴淮也不多点评,直接放权给向鸣岐。这小子绕着圈问“哥哥你没事吧”,不得回应后才难得有眼力见地让前辈先按计划行事,解决了安保再说别的。这里交给他,有什么事耳机联络。
“你行吗?”
“人家不行也得行嘛。何况你突然失踪吓死我了,我还要报仇呢。”他没回头。
“……别做太过火。”
“OKOK!不会要了他命的。”等前辈拿上枪从另一个方向绕远,向鸣岐拎起韩义的领子,狠狠怼在地上,再不掩饰眼里的恶意。
“新娘,新娘。”他呢喃着,“你想让他当你的新娘,怎么不先问过我?”
话讲到一半,一队人马循着动静破门而入,枪口眨眼间包围他的头颅。向鸣岐满不在乎地笑笑,朝斜对角瞄了一眼。从时间点算,裴淮现在应该在处理楼上的安保人员,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绕回这一层。
他要做的,只是控制住韩义,拖延时间。顺便报报私仇。
“也许从长相和资质上说你不普通。但与他相比,你压根不算什么。”对峙间韩义不落下风,“感情会变,肉体不会。你难道不想永远地拥有他吗?”
“想啊,为什么不想。”
“我可以把他做成你的新娘,只属于你。”
“像你对你的新娘们那样,挖掉眼球,掏空内脏再制成标本吗?”
“这是制作的必要流程。”
“那我觉得,你搞错了一点。”向鸣岐很开心地笑了,“我爱他,连他的每根睫毛连他的一凿一刻都深深爱着。我爱他跳动的心脏,爱他的眼睛,爱他的鲜活。我不许任何人在他身上留以伤痕。”
说完他管都不管几支抵向脑门的枪管,拉起韩义的领子提到跟前,让他面朝满墙标本。
“这种玩意,我可不稀罕。”他低笑一声,“因为,我会除掉所有挡在我和他之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