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前辈折返回去的路上,向鸣岐感到口腔内部又撕裂开来,舌头顶了一下黏膜,还是疼。
视距里的一切都是像素交叠——情况并不好,他硬吃下来的拳头很重,没有脑震荡的前兆已经是最大的幸事。
但如果没有这些皲裂,蝴蝶也不会飞来他的伤口上栖息。这是他拼上性命争取来的一点小奖励。
舌头从下部舔舐开内侧的创面,像意识不到疼痛,一点一点地分离黏膜。一股腥咸在口里弥漫开来,呛得他几欲呕吐。
这是一种愚蠢而凶险的行为,是对单礼的一种挑衅。他不只会引得麻烦上身,还会把自己置身在孤立无援的境地——一旦裴淮知道自己与景山地产的关系,他迄今为止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但他无路可走。裴淮永远是人们的视线焦点,想被他注视的人,或被他偶然注意到的幸运儿,在他们之中,无论谁都比自己耀眼。所以在哥哥眼里,自己恐怕再平凡不过。
不喜欢。
不喜欢这样。
正因为有其他男人的存在,他才更要不惜代价地去吻蝴蝶的薄翼。
就好比这一次所遭受的不公。为他真真实实赢得了一场约会。
为此,他知道接下来要如何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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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流程就很明确。他们先返回公司,将施以救助的男孩交予医疗部门照拂。在返程途中,那孩子也因过度失血陷入昏迷,医生保证,会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问出些有利情报。
裴淮本想先请假回家,整理一下思绪,不想电梯间还未走到,向鸣岐先挥舞着胳膊旋转到他跟前,如同劈叉失败的芭蕾舞者,“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医生听完裴淮的描述,说前半段跟孔雀开屏差不多的道理,不过就是尾毛秃了,让人误以为他在跳大神。后半段则是真贫血。
处理伤口的时候,裴淮没在场,而是被祝之扬招呼到了门外去。
“你有受伤吗?”见面第一句即关切。
“没事。”少顷的寒暄后接上一则工作汇报,裴淮难得与他多说了些话,“景山地产公司的势力范围很大,此事可能涉及器官倒卖,货款诈骗。小心点。”
“具体行动还要等那孩子醒来才能部署,我已经批了你三天假期,好好休息。”一声低笑掺混着男式香水温润的木质调,拇指也在他眼睑下擦过,力道柔和,“这里,眼圈都有点青了。”
裴淮一把拍开他的手:“我会的。”
知他秉性,男人也见好就收,把跑偏的话题慢慢扶回正轨:“我听说你和其中一个人交过手,情况如何。”
“还行。”他不假思索。
这个回答引来了祝之扬的失笑,他习惯性抬手,想去揉拧一下对方的耳骨,却在那寒霜一样的逼视下投了降。
“不是以你为标准。”他只好说。
裴淮眼眸微垂着想了想:“应该是持械与空手格斗的经验家,肌肉密度是强项。枪茧很厚,左肩有道陈旧的劈砍伤。他顺从倾向很高,是陆战兵。”
问话人从容坦然地听着他的分析,临末还不忘褒奖几句:“我会纳入参考。不过,这次的委托,我没想到你能完成得这么出色。上头指令下达得匆忙,变数太多。而你不仅提取到关键信息,还带回来了额外之喜。”他指的是那个孩子。
“……还有。”
“怎么了?”祝之扬惊讶于他的首次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