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翎抬眸,对上那灼灼目光,烫得他心尖发颤。
崔羌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瓣,“不想说也没关系。”
他的脸渐渐靠近,穆翎下意识闭上眼睛。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轻柔得仿若蝴蝶停驻。
这个吻很轻,却让穆翎浑身发软。他不由自主地抓住崔羌的衣襟,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前所未有的感受。
崔羌的吻渐渐加深,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穆翎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个吻。
远处的芦苇已经抽穗,在风中摇曳。湖对岸几只白鹭掠过水面,惊起一片飞鸟。
不知过了多久,崔羌才稍稍退开。
穆翎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环上了他的脖颈。
“小翎,”崔羌的额头抵着他的,“现在,你还要躲着我吗?”
穆翎连耳垂也红了,只闷声道,“此地从未有过锦鲤,是不是你故意为之?”
崔羌挑眉,“故意什么?”
“故意跟着我来,故意、故意……”穆翎说不下去了。
“小翎真聪明,不过,”崔羌低笑,又在他唇上轻啄了下,“我还是更喜欢你笨一点的样子。”
穆翎羞恼地推开他,“你自己采吧!”
小舟在藕花深处轻轻摇晃,荡开一圈圈涟漪。
亥时,院内炊烟悠悠升起,菜肴香气四溢飘散。
乌仞熟练地往炉膛内添柴,火焰燃烧噼啪作响,映照着他的脸庞,暖意融融。
“早闻齐疆的定海神针,国师大人,武艺高强,能在万军之中取敌首级。今日得见,原来于灶前也是游刃有余。”
崔羌双手各拎着野兔和野鸡,嘴角勾起抹笑,漫不经心道。
乌仞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了眼来人,淡声道,“毛色鲜亮,不错。”
言下之意,自是他五十步笑一百,谁也别说谁。
崔羌也不恼,脸上依旧挂着散漫的笑,“国师过誉了。你还是快些养伤,早日回齐疆才要紧。”
乌仞微微挑眉,目光在崔羌的伤口处停留片刻,问道,“王爷这伤,怎么不见有好转的迹象?”
同为习武之人,乌刃了然,崔羌这伤,根本就是故意为之。
那日,明晃晃的一刀刺来,以崔羌的武功,本应躲开,可他却纹丝未动,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刀。只不过他看到了朝他奔来的穆翎,那眼中直露出的担忧让他忍不住想赌,赌这一刀下去,穆翎会重新回到他身边,像以前一样满心满眼都有他,不再对他冷眼相待,赶他离开。
事实正如他所想,他赌对了。
自那日后,穆翎每日辰时与亥时,都会准时出现在他面前,手中拿着药,神情专注地为他处理伤口。
即使偶尔被崔羌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言语撩拨得面红耳赤,也会强装镇定,继续仔细上药,然后再逃似的跑出屋门……
崔羌想到这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
片刻后,他转头看向乌仞,正色问道,“你们打算何时启程回齐疆?”
乌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将目光投向了院子里。
院内,凤蛰与穆翎正坐在竹椅上,两人的身影相依。微风拂过,好不悠闲。
凤蛰年纪尚小,脸上笑容真挚,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少年人独有的鲜活,这般无忧无虑的模样,在齐疆鲜少见得。
崔羌的视线也随着乌仞的目光望去,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原本是打算放手了,遂了他的意,让他随你们去。可如今看来,贵国情势危急,国主自身难保,本王实在放心不下,怎能让他在此时跟着你们去齐疆受险。”
乌仞没有反驳崔羌的话。他心中明白,崔羌所言,虽有私心,但也并非全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