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薛子峰却为了别的人,让他去做自己最厌恶的事。
为了重要的人……穆熠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他一片冰心宛如被凉水猛地浇下,只剩寒意入骨。
而薛子峰呢?他仅有的慰藉在穆熠提出要他做毫无尊严的榻上之臣时,就尽数破碎了,连带着那些过往的情谊也腐朽殆尽。
回忆一闪而过,此刻的穆熠面若冰霜,不由分说地扣住怀中人的下颌,“你再说一遍。”
薛子峰一字一顿,“穆熠,你真令人恶心。”
短暂寂寥过后,紧接着,薛子峰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股带着失控的攻势凝在他唇舌上,如狂风过境般凶狠闯入。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良久,待挣扎的幅度都愈渐变小了,面前人才堪堪放缓了攻势,将这个漫长的吻变得柔和起来。
直至穆熠念念不舍地将人完全放开,薛子峰才得以解脱般大口呼吸着空气。
因着呼吸不畅的缘故,他苍白面色有些泛红,原本整齐的发丝也在挣扎中零零散散飘落了几缕。
穆熠忍不住再次将人一把扯过,轻柔地抵着他的额,也微微喘息着。
薛子峰见状又激烈挣扎起来,试图脱离男人的触碰,却是徒劳无功,反倒令两人之间贴得更近了些。
“别动。”穆熠哑着嗓音警告。他悬在薛子峰腰间的手紧了紧,将人又往怀里带了些。
薛子峰最终放弃抵抗,只听见耳畔响起似情人间的呢喃。
“无论你有多厌恶,这辈子,你都只能忍着恶心同我日日相伴。”
言落,穆熠轻咬上他的耳垂。
薛子峰一瞬间面色惨白,在惊愕之中猛地推开眼前人,动作之大令他自己也站不稳脚跟,他无力地靠在门上,嗓音是说不出的绝望。
“我这张脸,你就这么喜欢吗?”
他从未想过,这些年来穆熠所有的真心,并非是出自知己之情,更非喜欢之意,仅仅是因为他的这张脸……
薛子峰也曾在屋中对镜自观,平平无奇的眉眼,不算细腻的肌肤,不及那人自身的一半好看,为何就入了他的眼呢?若是一刀划下去,他是不是就会放过自己了?可是还未来得及行动,屋外便响起敲门声,他收到了崔羌的信。
“砰”的一声,手中匕首滑落至地面。他看着镜中自己,这张脸,这副躯体,还须留着有用处……
穆熠自是不知他所思所想,往前一步,高大身影便完全笼罩着他。穆熠漠然回道,“将就着用吧,难不成,你还有能配与本王交易之物么?”
薛子峰正欲开口,穆熠又道,“你今夜去找太子了?”
他一愣,反应过后垂眸不答。除皇帝寝殿,龙涎香的确只有东宫会用,他没什么可言的,关于崔羌,更要只字不提,以免让人起疑。
但他的沉默却令穆熠十分恼怒,暄王殿下在外人看来一向无欲无求的眸中此时充满了妒火,他冷笑道,“倒是本王高估了你,原以为你是个痴情种,一心只想着你那所谓的师兄,岂料有几分姿色的人你是皆爱啊?”
“……”
薛子峰心累至极,慢慢撑着殿门直起身子,他平静开口,“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你……”
“还有,您说的别的可交易之物,我有。”
半炷香后,殿内鸦雀无声,穆熠抬眸,将视线从手中文书移向薛子峰,试图想听他说出些什么来,可背靠殿门之人依旧毫无动静,故目光之下唯有门上树影浮动。
一声叹息响起,终究还是高高在上的那方败下阵来,穆熠道,“李国公以权谋私贪污官盐的证据,你是如何得来的?南源一案全权经皇城司和东宫之手,难不成你还安排了人在皇城司?你爹知道么?”
“殿下何必问这么多,您只管将此物证交给陛下便可。”
穆熠目光如炬,冷冷启唇,“你那心上人究竟是何来历?竟能让你改变至此……”
薛子峰不敢同他对视,继续装聋作哑。
罢了罢了,达成目的便好,穆熠想,倒是省去自己不少功夫,父皇本就疑心皇城司与东宫,严惩张魏,便也是对东宫的惩罚,杀鸡儆猴罢了。
“不配。”他冷不丁冒出两个字来。
“什么?”薛子峰问。
“这几张破纸不配拿来与本王交易。说到底,你还是为的自己。”
“你!”薛子峰气结,却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