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出去透透气,并未做什么。”
薛子峰的声音有些抖,他试图解释,可那慌乱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穆熠自然不信他的话,双目瞬间通红,仿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猛地向前靠近,双手死死掐着薛子峰的脖颈。
薛子峰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起来,在他以为自己即将窒息之际,穆熠才终于将手放开。
薛子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心中的惊慌瞬间将他淹没,他是真的怕了,身体不受控制地跪爬着,向着殿门的方向挪去。
可穆熠却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穆熠好以整暇地看他,等他堪堪爬出几步开外才握着他的脚踝,无情地将他扯了回来,那力道之大,让薛子峰根本无法反抗。
紧接着,他被重重扔在榻上,随后强硬的吻落了下来……
朝堂之上,流言蜚语肆意纷飞。
众人皆在揣测着各方势力的角逐,怎料崔羌竟主动请缨要久居边关。
此消息一出,满朝皆惊。
穆熠听闻此语,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静。
直至此刻,他方才知晓,崔羌并非贪恋皇权之人。兵权仍旧在崔羌之手,他心知肚明,顺桓帝此番作为,不过是为了制衡自己的势力罢了。
他终于被封为太子,也彻底被这宫廷权谋所束缚,再也走不出这四四方方的天了。
可他的心中却又有着一丝别样的庆幸。
他如今已是太子,是这大澧国的储君,从今往后,没人能抢走他的人了,即便是崔羌,也不行。
时光就这样缓缓流逝,昔日之人皆在这宫廷的权力漩涡中换了又换,而薛子峰,也在这漫长而又煎熬的日子里,逐渐适应了暄王殿下那喜怒无常的性情。
在外人面前,他表现出冷漠沉稳之态,愈发地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的真实情感。只有在面对他的伴读之时,他才会显露出那隐藏在心底的真实情绪,一点就着。
但只要薛子峰不提及崔羌这个名字,不去触碰他内心深处的那道逆鳞,二人之间便能暂时相安无事,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是夜,太瀛池。
这日正值穆熠生辰,皇宫之中张灯结彩,顺桓帝为他大办寿宴,满朝文武皆来庆贺,向他恭贺献礼。
宫宴之上,他周旋于文武百官之间,丝竹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间,一张张堆满谄媚笑意的脸凑上前来,于他而言,不过是虚与委蛇。
待宴毕,众人渐次散去,月色如水,却未能洗去他心中的烦闷。
穆熠拖着有些沉重的身躯上了御辇,沿途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御辇投下孤影,歪歪斜斜,缓缓朝着东宫去。
行至东宫,朱红色的大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冰冷。
穆熠踏入殿内,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有烛火摇曳,他遣散了侍从,径直走向内室,瘫倒在榻上,望着帐顶,眼神空洞。
他闭上眼,毫无困意,遂起身唤人去拿酒,又独自坐在桌案旁饮起酒来。
偌大的宫殿,此刻却显得如此空旷,辛辣的酒一杯又一杯地灌下,穆熠只觉腹中似火烧,却无法驱散周身孤寂。
直至子时,见这殿下还没有安寝的打算,一直守在殿门外的心腹太监壮着胆子去劝,不出所料,早已醉意朦胧的穆熠不耐烦地将人赶了出去。
老太监无奈地直摇头,只好去叩响偏殿的大门。
幸好薛子峰这个时辰还在书案前奋笔疾书,老太监松了口气,直言要他去劝劝殿下。
薛子峰神色暗了暗,他和穆熠年少相识,在旁人眼中是君臣亦是好友,可这些年来,一路从明暄殿到东宫,穆熠常常彻夜留宿在偏殿,他身边的人又如何不知这其中之事?
是以他现在的处境,让他去劝说穆熠,说难听点和让他去侍寝有何差别?
薛子峰立在门槛如何也无法迈动步子。
老太监叹了口气,“老奴是看着殿下长大的,还是头一次见殿下如此伤神。饮酒伤身,公子就看在这些年殿下对薛府关照和护佑的份上,前去关心关心殿下吧。”
薛子峰拧着眉,在老太监不懈的劝说下,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