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面如冠玉想来便是新上任的秦县令了。
他咧开渗血的嘴角,喉头滚动着含混的声响。
“县令大人……小的啥也不知道啊……”
“掌嘴!”惊怒的喝令在刑房里炸开。是一旁立着的刘裕刘捕头。
他为人直爽,扯着嗓子嚎,“你个劳什子阶下囚,跟你爷还在这扯呢?!”
县衙这几日也探查到孙福此人私下与神秘人暗交,但与之勾结之人身份隐藏的极好,日后再未寻到半点踪迹。面前的孙福胆小怕事,嘴却如此之硬,很难不让人怀疑。
铁尺抽在颧骨上的闷响中,孙福身体巨痛,神色崩溃,突然不可抑制地喷了满地血唾沫。
他只盯着地上那只蝴蝶玉牌。
秦凌冲刘裕摆摆手,示意他停手。
他总是不忍看行刑场面,会想到青苔身上干涸的裂口,想到她……
比记忆先涌上的是痛楚。
他一定会为她,为众生寻求公道。
他微蜷指尖顺着孙福的眼神拾起玉牌,做工精致精巧,尤其是玉牌上的蝴蝶栩栩如生。
孙福此人面相阴险奸诈,透露着做生意的精明,但指尖龟裂,面容衰老,是不善享受之人。
蝴蝶玉佩,究竟是谁的手笔。
“为什么在军饷上动手脚嫁祸苗榆林?或者,是谁指使你?”
面前的人声音极温和,即使整日忙于县衙公务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语气里是循循善诱,引得孙福不由得张了张嘴,又突然一激灵地像惊醒,慌忙闭了。
……
又是长久的沉默。
年轻狱卒赵七又往炭盆里添了块烙铁,把烫红的铁钩递给刘裕。
……
铁钩透骨时,血滴在银丝编就的并蒂莲上,开出一串猩红的露珠。
孙福浑浊的眼珠猛地收缩,疼……太疼了。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蝴蝶玉牌映着血水里闪着诡异的光。
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秦凌刘裕两人先后出了牢狱。
“秦大人,这人怕是。。。”刘裕微弯着背凑近秦凌耳边,他犹豫着想起那濒死之人,此人没什么价值了。
秦凌手里还摩挲着孙福的蝴蝶玉牌,沉思片刻道:“此案想来与阕州赈灾银案有牵扯,苗县令入狱,我已全权接手此案,可以将二案联系起来。孙福贪生怕死,却不言一语,想来因什么把柄被牵制了。孙福未成家,能撑着一人的,无非是孝。派人查查孙福的老家在何处,家里几许人也,另外——找人查一下这蝴蝶花纹。”
蝴蝶玉牌在手心垂落旋转摇晃着。
刘裕听闻,心领神会,当即拱手应道:“好!卑职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