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神色间满是恍然,他又微微皱眉,缓声道:“苗家男子皆入狱,此后音信全无,如今我亦是不知踪迹消息。”
言罢,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似是在斟酌言辞,又似在回忆着什么。
沉吟片刻,秦凌接着道:“不过,这世间有一人,或许能知晓些许内情——苗澜的妹妹,苗绮。前些日子路过她藏身之处,便带回秦家救治,现如今她仍暂住秦家。”
左正道赞同点头,“可以先询问她所知的内情。”
左正道双手抱拳冲着谢惊鸿说:“谢小兄弟此番,实乃雪中送炭。”见谢惊鸿眼中透着坚定,对秦凌道:“你我身为朝廷命官,肩负社稷安危,定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说罢,三人互相对视一眼。
分头行动离开了阁楼。
秦凌快马加鞭回了秦府,刚踏入府门,便低声唤来管家,命他迅速召集府中小厮。
秦凌目光如炬,将苗家一事简要说明,随后有条不紊地布置任务,利用人脉打探狱中苗家男子的消息,部分人员则被安排密切关注城中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放过。
不忘嘱咐此事定要做好保密。
他一袭青白色锦袍,衣角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周身仿若笼着一层淡薄暮色。
须臾,已至苗绮门前。
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木门,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响。
寂静的廊道里悠悠回荡,惊飞了檐角栖息的一只雀鸟。
叩门之后,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身姿笔挺如松,双手交叠,自然垂于身前。
他微微仰头,目光平视前方,微风拂过,撩动他额前的一缕碎发,却丝毫未打乱他周身如山川般的沉稳气场。
门内传来轻微的动静,似是有人起身,脚步声由远及近。
苗绮正于闺房内,就着暖黄烛火整理着苗家旧物,思绪飘远,尽是对往昔的追忆与当下变故的忧虑。
忽闻一阵轻柔叩门声,她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物件,款步走向门边,抬手打开房门。
入目便是秦凌一袭青白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神色间透着几分凝重,正立于门外,距离那门槛尚有半步之遥,身姿笔挺,绝不逾矩分毫。
苗绮美目圆睁,眼中满是惊讶,下意识轻掩薄唇,轻声问道:“秦公子,这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带着几分疑惑。
秦凌微微欠身,神色恭谨又带着些许歉意,开口道:“苗姑娘,实在冒昧,深夜叨扰,还望见谅。只是我近来多方查探,发觉苗家一事疑点重重。想向姑娘请教一些苗家之事,尤其是关于令尊与苗澜兄之事,还望姑娘不吝告知。”
苗绮微微点头,跟在秦凌身后踏入静谧的书房。屋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等见她在梨花木椅上缓缓落座,秦凌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不忍,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
“苗姑娘,我本实在于心不忍,再勾起你的伤心事,可如今事态紧急,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姑娘海涵。”而后目光紧紧锁住苗绮,神色严肃地继续说道:“敢问苗姑娘,可知道令尊苗县令近日向钱庄借了万贯钱财一事?”
苗绮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美目圆睁,眸中满是惊惶与难以置信。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我自然不知此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透着深深的慌乱。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眼神中涌起一抹痛苦与迷茫,喃喃自语般说道:“难道……难道父亲并不是被冤枉的?”
她的声音低下去,仿佛不愿相信,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中泛起了盈盈泪光。
秦凌微微向前倾身,他轻声说道:“苗姑娘,还请宽心。此事目前尚无定论,不过是发现了些可疑之处,还远未到盖棺定论之时。”
他微微顿了顿,抬手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在苗绮面前,继续道:“如今不过是循线索追查,还望姑娘不要过于忧心,徒增烦恼。以已知的线索来看,苗县令是被设局了。”说着,他眉头微蹙,目光中带着思索,“所以苗姑娘可知令尊平日里与谁相交,又与谁有仇?”
苗绮微微一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父亲平日里为人和善,一心为民。结交的大多数是至善之人,常常施救难民。至于仇人……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如此陷害他。”她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困惑与无奈,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前些日子,兄长科考,父亲有些反常……他常常前去城隍庙,平日他并不是遇事求神拜佛之人……”
秦凌微微点头,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如果魏如衍与苗榆林无仇,仅仅是挑中他利用,还是苗家……有他想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