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鸿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保持笑容,不慌不忙地回道:“坊间传言,大多捕风捉影。若真有这样一位令我倾心之人,我又怎会藏着掖着,不让她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呢?是些无稽之谈罢了。”
谢惊鸿抬眸,目光平静如水,与秦凌对视片刻,继续笑道:“秦大人不必轻信。倒是近日城中新开了一家诗社,听闻汇聚了不少才子佳人,改日定要邀秦大人一同前往,共赏佳作。”
窗外骤起的穿堂风掀翻案头。
秦凌见谢惊鸿应对自如,滴水不漏,心中也愈发笃定谢惊鸿定是在维护此人。
或许她才是与这案子的关键人物。
秦凌忽然将茶盏往案上重重一磕,摊开局势,“不知谢公子究竟知道什么内情?”他盯着谢惊鸿随动作若隐若现的袖间,“说来也奇,县衙最近丢失了半块重要物件。。。。。。”
谢惊鸿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旋即又若无其事地送到唇边轻抿一口,抬眸间,脸上已换作镇定模样,
“倒是偶有听闻些奇闻逸事,不过县衙的腰牌──秦大人何会怀疑到我身上?”
他语调轻松,像是在聊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秦凌暗自了然。
他并未言明丢失的是腰牌。
“谢公子今日这盏君山茶,”秦凌突然沾了点茶汤拨进案旁的锦鲤池,“怕是用错了一味引子。”池中霎时浮起翻白的鱼腹,水面倒映着谢惊鸿绷紧的下颌线。
谢惊鸿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
说罢,秦凌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负手而立,目光望向远处,似是陷入沉思:“这案子,背后牵扯众多。稍有不慎,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掀起惊涛骇浪……秦某实在不知谢公子介入此案的目的究竟为何,但还是奉劝公子早日抽身,莫要深陷其中。”
谢惊鸿松了口气。
此人是友。
他轻笑一声,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不羁:“秦大人所言,我岂会不知?有些事,我既已介入,便不会轻易抽身。”
谢惊鸿往前一步,微微欠身,压低声音,语气诚恳又笃定:“秦大人尽可放心,我自始至终,所求不过是查明真相,给这案子一个交代。”
秦凌听他的话转过身来,目光紧紧锁住谢惊鸿,复才开口道:“我手中线索繁杂,却始终难以理出关键头绪,听谢公子言语之间想必已掌握了不少内情,不知能否与我分享一二?”
谢惊鸿语气带着几分探寻:“秦大人不妨直言,但凡我知晓,必定知无不言。”
秦凌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惊鸿,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缓缓开口:“谢公子,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用所知关于孙福的消息,换那女子的消息,如何?”
他居然查到阿苔的头上了。
此人会对她有恶意吗?
谢惊鸿轻轻摇了摇头,拱手道:“秦大人,涉及她的隐私,我实在不方便透露,望大人海涵。但有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她与你我一样,一心想要为孙福翻案。”
秦凌微微挑眉,似乎对谢惊鸿的拒绝有些意外,他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心中暗自思量谢惊鸿与那神秘女子的关系。
见谢惊鸿态度坚决,他便不再追问。
他神色坦然,大方开口:“孙福此人并未……”
话还未说完,只见县衙的一名差役慌慌张张地冲进门来,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他满脸惊恐,声音带着颤抖急切禀报,
“大人,大事不好——孙福死了!”
秦凌神色瞬间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与震惊。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急切问道:“怎么回事?”
谢惊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原本抱在胸前的双手不自觉放下。他瞳孔收缩,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孙福,这个军饷案的关键人物,他所掌握的线索,本是揭开案件真相的重要突破口,如今却死在县衙。
他的死太过蹊跷,是有人怕他泄露秘密而下的毒手?还是另有隐情?是哪方势力动作如此快?
差役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今日狱卒像往常那般巡视牢房,瞧见早上送进去的饭,孙福一口都没动。人还直挺挺地躺着,狱卒本以为他还在昏睡,谁知道一探鼻息,人早就没了!”
谢惊鸿和秦凌闻言,瞬间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