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波本也是卧底。
在内心扼腕叹息捶胸顿足的苏格兰并不知道,他的幼驯染没有被谁带坏,也没有经历他想象中的那种足以泯灭人性的过去。
他依然正直勇敢,也确实去当了警察。
嗯,卧底警察。
事实上,当苏格兰悲愤有人带坏他的幼驯染的同时,波本也在内心发出了同样振聋发聩的呐喊:究竟是谁带坏了我温柔善良的幼驯染啊!
他那位即便经历了不好的遭遇,患上了失语症,但依然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会接纳他这个孩子中的“异类”的幼驯染啊!
一定是国外环境太混乱,坏人太多了!
都不需要认真推理什么,简单试想一下,诸伏景光出国之后不仅是个与众不同的亚裔,还是个无法正常沟通的“小哑巴”,指不定遭受了多少压迫和委屈,最终在沉默中扭曲了性格,最后还被组织的人骗了进来……
可恶!如果当年景光没有出国,现在说不定就和他一样成为光荣的日本公安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重新获得了能够顺利交流的声音,却失去了可以共情的体贴与同理心。
“哦?”
眼尾微微上挑着的蓝眼睛青年尾音也是上挑着的,就像没听懂他的暗示一样,好奇地追问:“所以是什么样的经历?”
波本在内心叹气。
记忆里的诸伏景光会体谅朋友不愿诉说的难处,但眼前的苏格兰显然不会。他并非不懂,只是没那么在乎他的感受,便只准备满足自己的好奇。
这也许是他理应如此的反应,却不是他最想要听到的回答。
但不管心里有怎样复杂难言的情绪,表面上,波本只是蹙起眉心故意露出苦恼的表情:“唔,但我实在是不太想提起那段过去啊……”
故事还没编好,今晚就加班去编一个。
编完了再安排公安那边帮忙完善资料——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在这周之内解决!
如果说,苏格兰在听到诸伏景光这个名字的时候会下意识进入紧绷状态,那么波本在听见降谷零时只会更加汗流浃背。
苏格兰加入组织时使用的假名毕竟是个法国名,还有逻辑通顺的理由可以向波本解释。但降谷零这个名字对于安室透来说,就彻底属于需要被隐藏的过去了。
倘若让苏格兰发现他进入组织使用的名字和他记忆里的名字不一样,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怀疑,都容易暴露他身份上的异常。更别提苏格兰还知道不少属于他的过去,就比如他年少时的性格脾气……
有的卧底警察虽然表面笑眯眯的,实际上大脑已经快要思考过载了。
真的是……他在琴酒和贝尔摩德面前都没有这么紧绷过。
不管怎样,先应付掉现在的紧急情况。
“而且,我们也没有熟悉到需要让我对你知无不言吧,景?”
顺便一提,波本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他神秘主义作风的人设,给了他很多自由发挥的空间。
对方轻轻挑了一下眉梢,在听见这番不客气的话语后也没有反驳什么,只顺着说:“那你以后也还是喊我苏格兰吧。”
“嗯?”
“别误会,我可没有什么惊心动魄不可言说的过去,只是在移民后换了名字——”
苏格兰轻轻笑了下:“现在已经不太熟悉这个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