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长生到底哪来的自信,坚信所有人都能如他所愿般听话顺从?
怪不得今日裴乌斜和封讳阻止他时,一向好脾气的离长生会气得这般厉害。
封讳眼眸闪现一抹阴冷,狠狠掐住他的下巴再次亲吻上去,这次任由离长生挣扎推拒也死不松手。
离长生呼吸本就短促,被逼得险些窒息,发梢却飞快结出一朵朵桃花,挣扎间掉落床榻上。
“封……”
就在离长生眼瞳都要涣散时,封讳终于将险些窒息的人松开,居高临下望着这张可恨的脸,口不择言地冷冷道:“我之前听话是修为不如你,更不想被你厌恶,你还真当自己是天道,人人都得听你的?崇君若觉得自己现在还有让所有人俯首称臣的本事,尽管像当年那样拿着剑冲出去,看看有没有人敢拦你?”
离长生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断断续续,好半晌才顺了气,他眸瞳泛了一层水雾,却黑沉沉的带着冷意。
封讳熟悉他的所有表情,见状心间倏地浮现一个念头。
要被打了。
下一瞬,“啪”地一声。
果不其然,离长生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封讳侧脸被打得偏过去,无论龙身还是鬼躯都皮糙肉厚,没伤不到分毫,反而将离长生的右手震得剧烈颤抖。
离长生冷声道:“我将你养大,不是为了让你违逆我的。”
封讳伸手抚了抚侧脸,脸上不见怒意,甚至笑了声:“你养我自然不是为这个,从始至终不过都是为了四灵讨奉。”
离长生的手一僵。
他一字未说,封讳却懂他想说什么:“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离长生浑身僵硬愣怔许久,忽地将封讳高大的身形推开,赤着脚大步往外走。
封讳竖瞳一动,猛地伸手用漆黑的雾气将人扯回来,毫不留情地狠狠扔回榻上,凌乱衣袍翻飞,崇君罕见的狼狈。
哐地一声。
封讳大掌如幕,没等离长生起身便掐着他的脖颈将人死死按在榻上,居高临下满脸阴鸷地注视他:“跑什么,我说什么了吗?”
离长生反手抓住他的小臂,指甲划出一道狰狞的血痕,色厉内荏道:“你到底……”
“我不在乎你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讨奉你既要,我心甘情愿给你了也绝不后悔。”封讳面无表情道,“你杀我,只要伤口愈合了我也可以既往不咎。我从始至终只想你活着,有这么难吗?”
若是寻常人被这样对待,恐怕早已满怀恨意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偏偏封讳不同。
就算离长生想杀他,但他脖颈伤痕已愈合,他就算怨恨也持续不了太久。
离长生和他对视,似乎不能理解,半晌才低声道:“那我只是让你毁掉灵根,也有这么难吗?”
话音刚落,封殿主的眼底几乎是转瞬眼底就充斥着铺天盖地掩饰不住的怒火和怔然:“你……你怎么能……”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离长生还在惦记着他的破灵根?
难道对离长生来说,世间所有的情感思绪,都是累赘能被忽略不计的吗?
灵根缺失,他不会死,也能将厄灵彻底超度,三界太平。
这样的确是两全之策,可这种只计算利弊得失不顾自己和旁人的想法,简直清醒得让人厌恶。
那一刹那,离长生甚至觉得封讳会直接暴怒掐断他的脖子。
封讳胸口剧烈起伏许久,脸上戾气未散,终于狠狠地松开手,霍然起身,冷声道:“好,好,如果你能离开这里,我绝不拦你毁灵根。”
说罢,封殿主伸手一抬,只听得四周传来一声琉璃拼凑相撞的声音。
锵锵。
一层两层……整整十六层结界拔地而起,将此处困成一个比龙神庙还要严密的囚笼。
离长生病恹恹地起身,注视着那厚厚的结界,漠然道:“你有本事,就将我囚在此处到死。”
封讳冷笑:“我本事大得很。”
说完这句狠话,直接拂袖而去。
裴乌斜在院中看着这一层又一层的结界,满脸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