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长生如今是凡人之躯,一点寒意都能病上许久,幽都又处处森寒,封讳捧来的衣袍上用金线绣满繁琐的法阵,裹在身上顷刻感受源源不断的暖意。
离长生乌发披散,站在那任由封讳在他身上摆弄。
视线无意识追逐着封讳的身影,脑海中好险隐约浮现一段破碎的记忆。
好像也是这般场景,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满脸不耐烦地踮起脚尖为他整理衣领,闷闷不乐道:“我不爱伺候人,明日你自己穿。”
离长生眼眸一动,抬眸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记忆中那个给他整理个胸前的衣襟都要踮起脚尖的小少年如今已经长得比他高出许多,高大身形好似巍峨巨山,只是站在那就莫名给人一种惊惧的压迫感。
……却还在为他穿衣。
离长生浑浑噩噩地想。
我应该很喜欢他。
封讳垂着眼注视着离长生出神的眼眸,淡淡道:“在想什么?”
离长生回过神来,也没隐瞒:“在想我既然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会忘了你?”
封讳动作顿住。
喜欢?
封讳继续给他系上腰封,漫不经心地道:“你怎么觉得自己喜欢我?”
离长生道:“既然不喜欢,我为何会和你结为道侣?”
离掌司的腰身纤细得过分,封讳伸手一恰就能将那腰握在掌心,无法想象就这样的身量如何能撑起三界众生。
封讳将腰封系好,手似有若无地在后腰紧绷的腰封出轻轻一摩挲,瞧见离长生微微踉跄了下,故作无意地收回视线,淡淡道:“就不能是我强取豪夺,逼迫于你?”
离长生没忍住笑了。
并不是度上衡那种悲天悯人,对万物怜悯有情的神性的笑,而是真正的忍俊不禁。
离长生说:“你?哈哈。”
封讳:“……”
封讳凉飕飕看向他,上前半步靠近他,冷冷道:“我?为何不行?”
离长生下意识后退,封讳却步步紧逼,直接将人逼得后背靠在屏风上,退无可退,只好斟酌着措辞,道:“你看起来不太像会使这种手段的人。”
封讳伸手在离长生的后脑勺垫了垫,怕他不注意会撞上去,面上冷酷无情,鬼瞳森然:“我是幽冥殿恶鬼,吞噬过不少幽魂怨鬼,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离长生“唔”他,明显不信。
封讳面无表情道:“那你以为我能使出什么手段?”
离长生认真地想了想:“哭吧。”
封讳一愣,一时间没动这两个字的意思:“什么?”
“你哭一哭,我或许就心软和你结为道侣了。”离长生说,“我应该很喜欢你哭。”
封讳:“…………”
封讳眼眸缓缓睁大,罕见地露出错愕之色。
怪不得……
当年小蛇不太通人性,即使成年了一遇到点破事儿就哭哭啼啼往度上衡身上扑。
每次度上衡的神情都很奇怪,有时还会故意将他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