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长生感知到熟悉的气息,终于安分下来,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封讳冷着脸上床,拥着离长生的身体躺在塌间,手中安抚的灵力始终没停。
杀他时倒是毫不留情。
封讳冷冷地想。
遇到事,不照样要求他帮忙?
离长生并不知道封殿主在想什么,他将身躯蜷缩成一团往封讳温暖的怀中缩,手指奋力揪住封讳的衣襟,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安稳入睡。
好像做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
梦中是一片荒芜,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走到天荒地老却浑浑噩噩意识到这条路根本没有终点。
离长生停下匆匆的脚步,注视着一望无际的虚空,突然没来由地浮现一个念头。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若活着只是为了在这条荒芜的路上漫无目的的行走,那还能算是“人”吗?
这句话好像一道天雷从九霄直直劈下,脚下荒芜顷刻化为齑粉,离长生一脚踩空,神魂剧震,遽尔清醒过来。
似乎有人紧紧抱着他。
离长生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眼神许久才聚焦,举目望去,便是泛着细微金光的玄衣。
那衣袍之上好像每一寸都绣着细细密密的符纹,散发出暖意将离长生整个包裹住。
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正闭眸沉睡着。
离长生微愣,下意识不想和人靠得如今近,往后撤了撤。
这一动,知觉也恢复了,敏锐感觉到腰上放着一只手臂。
离长生:“?”
离长生眉头一皱,伸手探到锦被中想将手臂搬开。
可才一动,那只本来只是搭在腰间的手臂猛地一用力,崩起流畅的肌肉线条,一把扣着他的腰身往怀中一带。
封讳睁开眼,他不知醒了多久,眼底没有半分睡意,淡淡道:“这么快就过河拆桥?离掌司未免太无情。”
离长生“唔”了声,问他:“我们认识?”
封讳:“……”
封讳伸手探向离长生的眉心,熟练地将灵力往识海中一探。
强行修补魂魄的结果,识海终究还是乱成一团,要想恢复之前的记忆恐怕得花些时间。
封讳收回手,随口道:“嗯。”
见两人这拥在一起的姿势,离长生更困惑了:“我们是什么关系?”
封讳并不直接回答,反而挑眉问:“你觉得呢?”
封殿主身上有股令人心安的气息,离长生蜷缩在他怀中听着那低沉的嗓音,不知怎么就昏昏欲睡,好像对这个世间的未知和陌生全然不畏惧了。
离长生按着胸口感知着这股情绪,道:“兄弟?”
“再猜。”
“好友?”
封讳眼皮轻挑:“不对,再给你一次机会。”
离长生想了想:“同僚?”
封讳的眼神从等看好戏的戏谑到不耐烦的冷意,他一把扣住离长生的腰往怀中一按,垂下头凑到他的唇边呼吸交缠,声音低沉,带着威胁。
“离长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什么关系的人会同塌而眠?”
离长生心想给了好多次机会啊。
这人还挺体贴的。
瞧着眼前男人的眼神都泛着冷意,似乎要吞他入腹,离长生却不觉得恐惧,甚至没来由生出一种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