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飞光带他过去,两人一齐离场。
如厕的地方在另一头,要沿着回廊穿过一个小花园。
屋内不大通风,酒香菜香脂粉交杂在一起,颇为浑浊。沈歌出来后,伸了个懒腰,狠狠呼吸一大口。
此刻尤有残梅挂在枝头,疏疏朗朗。
正月十五,天上有月,树上有梅,水上有影。
沈歌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方感慨,“这景色,啧,当真‘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呐。”
荀飞光看他,沈歌忙摆摆手,“别看我,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
荀飞光见他这模样,好笑道:“还怕人误会这些好诗是你写的不成?”
“当然。”沈歌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点头,随口道:“我好歹是读书人,若连诗也偷,我成什么了?”
荀飞光揉揉他脑袋。
沈歌叹,“我前世生活的国家有几千年历史,文化繁荣得不成,可惜我那时贪玩,也没学到什么东西。”
“学无止境,现下学也不迟。”
沈歌点头。
如厕的地方不远,荀飞光不需解手,便在外头的园子里等他。
沈歌解手出来,刚要找荀飞光,一转头就与一人撞上。
与沈歌撞上的人乃一女娘,个子小小巧巧,刚好一头扎进沈歌怀里。
这位女娘估计也来如厕,走得急了些,撞得有些狠。
沈歌忙扶起她,“姑娘无碍罢?”
女娘站直后看沈歌一眼,眸中立刻带着惊喜,“沈公子!居然是你!”
她说着抓着沈歌的衣袖,神情极为激动,沈歌看她这模样,就怕她下一刻尖叫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沈歌下意识地拂开她。不知是否用的力气大了些,女娘被拂开后,沈歌的衣袖似乎打到了她的脸,她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而后沈歌便看到殷红的鲜血从女娘的白皙指缝间流出来,模样十分惊悚。
“荀哥!”沈歌喊了一声,声音都快变调。
荀飞光听到动静,大步走过来,借着月色,一眼便看见沈歌面前的女娘,也看到她指缝中不断流出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沈歌答一句,忙扶住女娘,焦急地问:“姑娘你伤到了哪里?要不要紧?”
荀飞光也过来查看,只见女娘的目光在沈歌脸上扫了一眼,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便双眼一翻,直接软倒。
沈歌眼睛手快地扶住她,荀飞光也将人半抱在怀里。
救人要紧,此刻沈歌和荀飞光也顾不上避嫌,荀飞光抱起女娘便朝偏殿中赶去。
巡逻的禁卫军见此情况,忙过来查问。
一阵兵荒马乱过去后,胡子花白的御医过来给小女娘把了个脉,而后目光复杂地在沈歌脸上转了一圈,道:“现如今初春,天气干冷。估计沈郎靠得太近,这位小女娘气血翻腾之下,鼻子里头破了。她不过流了些鼻血,并无大碍。”
沈歌尴尬地摸摸鼻子,不好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