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发誓不与任何人结婚,我曾希望和蓝宇这样一生一世。仅半年之隔,竟恍惚是半个世纪前的誓言。现在我什么也不愿意想,一切顺其自然。
春天,空气中尘土弥漫,柳絮飞扬。虽然温度不高,却燥热的令人透不过气。
从单休日改为双休日的规定正在试行中。那是个大礼拜周末的下午,我寻呼蓝宇,他回电话说正在“华大”,今天晚些回去。我说我想见他,要去接他,他答应了。
打电话时我正在离“华大”不远的“谊城”办事。从“谊城”到“华大”不过几分钟的路程,我却开了近一个小时。三环已经变成了停车场。
汽车刚开进“华大”,就听到喇叭里“为祖国工作五十年”的口号喊得山响。到处都是三五成群地学生背个大书包或匆匆赶路或相互交谈。操场上锻炼的人将本就不新鲜的空气搅动得污烟瘴气。我曾对蓝宇说一进“华大”就感觉压抑,讨厌故做正统,死气沉沉的校风。蓝宇则笑答那是妒忌,好比文人相轻。
蓝宇已经等在约定的地方,正和一个相貌不俗的男人说话。他看到我后,很快和那人道别,然后上了车。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他说。
“北京要是再不修路,赶明儿我也骑自行车了。这点儿路爬着都到了。”
蓝宇看着外面的景致:“还是校园的感觉好,朝气蓬勃。现在的小孩真年轻,咱们是老了。”
“在我面前少提老,别惹我烦啊。”
蓝宇看看我,我知道他在偷笑。
“刚才那人是你同学?”我问。
“六字班的,刚回来读研。以前他们宿舍就在我们对面。本来说好了在他这里吃晚饭。”
“呦,那不是搅了你们的好事儿。”
“什么意思?”蓝宇笑问。
我也笑了:“你来‘华大’就为找这个人?”我问。
“偶然碰见的。”他停顿了片刻:“我来办成绩单。”
“干吗用?”
“联系学校。”
我转过头看他:“你还惦记着出国呢?”
“也不一定能联系成,试着玩儿吧。”他眼睛盯着窗外回答。
我记得他曾说过“和我在一起就哪也不想去了”。我没作声,等着他给我更多的解释。可他沉默不语。
阳光的照射和堵车的煎熬使我倍感燥热,索性打开空调。
“今天一点都不热,开空调太冷了。”蓝宇说着要去按按钮。
“别动!你不热我热。”我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去将冷风开的更大。
蓝宇没说话。车内呼呼的空调声与电台的音乐声混在一起,越发令人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