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浑身湿透的晏醉玉,惊诧地瞪大眼,“你这是——”
系统唯恐天下不乱:“宿主,宿主!他把厨房砸了!”
它像只幸灾乐祸的小鸟儿,在院子上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重复播报这一句。
“他把厨房砸了,他把厨房砸了——”
贺楼被它嚷得耳朵疼,皱眉道:“闭嘴。”
晏醉玉水淋淋地站在檐下,手里还提着一只胡乱扑腾的老母鸡,对上他的目光,略有些心虚地舔了一下嘴唇。
“我就是……想炖个鸡……”
贺楼愣了一下。
系统静静地等待着。
审判他吧,宿主!斥责他吧,宿主!不要客气,不要留情,大声地训诫他——
“什么鸡值得你弄成这样?”
贺楼三两步上前,看晏醉玉满脸脏乱的水痕,头顶还顶着根呆呆的鸡毛,想为他擦脸的手略带迟疑,嘴唇不自觉地抿了一下,似乎在忍笑。
好半晌,他一本正经地咳嗽两声,替晏醉玉拈掉那根鸡毛,拭去压在眼睫上的水滴。
“没事,人都有不擅长的。”
晏醉玉眉梢轻佻地上扬,“小月亮,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笑我。”
贺楼便不再忍耐,开眉展眼地笑出声来。
“哈,你看起来好笨。”
晏醉玉将老母鸡一扔,没好气地捏贺楼的脸颊肉,“是啊,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小徒弟每天玩木头不理我,我气得人都笨了!”
贺楼眉开眼笑,不忘去啄他的嘴唇,轻声安慰:“不气不气,我们最近在做水车,那是我们结课作品,做完我就闲下来了,木头哪有师尊重要,来,抱——”
晏醉玉便抱着他,抵在檐柱上亲吻。
系统:“……”
没了?
这就亲上了?
那可是你精心布置的小厨房!没有一句指责?没有一句训斥?
都是恋爱脑!
烦!下线了!
它郁卒地屏蔽世界,晏醉玉却不肯放过他。
贺楼最近身心疲累,基本沾床就睡,晏醉玉没多闹他,等他熟睡后,才将系统翻找出来。
他大马金刀地往院中石桌一坐,腕镯摆在桌上,晏醉玉要笑不笑地敲着桌面:“有话问你,你最好自己出现,别让我动手。”
系统:“……来咧,您有何吩咐?”
它非常识时务,看出晏醉玉心情不佳,连忙将白日煽风点火的小人做派收起来。
晏醉玉低哼一声,“我想知道……里宛古城时,你给贺楼看了什么?”
贺楼没跟他多提过那天的事,只说是幻觉,但从那天开始,他对呆在斜竹里表现出一种很隐晦的抗拒。
他不止一次提过要跟晏醉玉外出游玩,或者是去哪个四季如春的城池定居,或者是接一个很遥远地区的委派,这些话单听没什么,结合细品便意味深长。
他的意见晏醉玉都一一应承过,但课业尚未完成,晏醉玉建议他等学堂结课后再将这些提上日程。贺楼当时什么都没说,可转天,他就泡在学堂里,以远超同龄人的进度迅速结束各门课业。
木工先生的课,是最后一门了。
系统便是那日重新绑定贺楼为宿主,如此巧妙的时间,要说跟它没关系,谁信?
系统:“……嗯……”
它故作深沉。
晏醉玉有些不耐,敲击石桌的速度陡然加快,“嗯什么嗯,你便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