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闹剧
“大姑娘如此这般,口口声声辩白着委屈,可是谁堵了大姑娘的嘴?”
珍娘站直身子,偏过头看着唐琼,
“打大姑娘进了我这院子,该说的话不该说得话一句没少说,我都亲耳听着的,一句一字都没漏。怎么就连句辩驳的话都不许你说了?”
“难不成你说了这么多,都不是为自己辩驳的?”
珍娘冷冷的盯着她,若不是看到唐夫人被气倒,她是不愿说话的,这毕竟是唐家门里的事儿,她被裹挟着不便多说,但唐琼比她想象的还要无赖,眼看着唐夫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有些忍不住了。
阮娘看了珍娘一眼,又转眼看向唐琼,眼神里带着忿忿的鄙夷,她说起自己来倒是委屈上了,可在这家里谁可曾让她委屈过一分?
唐琼被珍娘抢白了几句,脸色变了三番,终还是满心的妒意占了上风头:“你少站在那里充好人,阿娘如今一心都偏袒到你身上,你当然说话轻巧。”
“可我呢?明明我才是阿娘亲生的,如今竟连你一个商户女都比不过,凭什么。”
唐夫人喝了几口水,原本气顺的差不多,听到她这般狡辩,又想到早些年她对家里不理不睬的态度,心口又怒又痛,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悲愤道:“我怎生了个你这般的孽障!”
阮娘忙上前安抚:“阿娘。莫要伤心,大姑娘不是这般意思。”然后又扭头微责斥道:“大姑娘少说两句吧,莫把阿娘气出病来。”
唐琼却对她的劝解无动于衷:
“阿娘,为什么,为什么你放着亲生的女儿不待见,却把一个低贱的商女放在心尖上,凭什么?凭什么啊!”
她声泪俱下的嘶吼着,仿佛满腹的委屈道不尽。
珍娘扭过头,握紧了的拳头忍了又忍,琼娘但凡不是姓唐,这会儿巴掌都扇到她脸上去。
阮娘也别过了头,躬身给唐夫人顺气,不想看她惺惺作态的模样。
“你哭闹些什么!”
唐琼正哭闹着,院门口却传来唐太傅的声音,阮娘看到他进院,和珍娘对视一眼,默默沉了口气。
唐琼一早闹着进府时,她便派侍从去给唐太傅递了口信,担心唐琼闹的过了唐夫人扛不住,只是唐太傅当时不在府里,这才来的晚些。
虽早已致仕,可唐太傅依旧是唐府的一家之主,便是平日随和些,一旦他板起脸来,威势依旧。
“哭哭啼啼、大吵大闹,如同一个乡间泼妇,你看看你还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
唐太傅背着手板着脸,走到唐琼面前站定:
“口口声声指责你阿娘偏心,是,你阿娘确实偏心,不仅你阿娘偏心,便是我、你长兄,还有你两个阿弟,包括这一府的上上下下全都偏心。”
唐琼脸上挂着泪,目瞪口呆的看着唐太傅,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口口声声指责母亲偏袒,可却从未想过父亲竟一口气承认了下来。
“阿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唐太傅闭了闭眼睛,酸涩的笑了笑:“你可知这是为什么?你怎不想想为什么?”
“你自己闷着良心自问一句,从小到大,我和你阿娘可曾对不起你过?你明明是长姐,你之下还有两个弟弟,可就因我和你阿娘只你一个女娘,莫说瑾儿,就连比你小上许多的琛儿,又何曾越过你去?”
“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同你阿娘无不满足,唐家不是大富大贵的门户,更不是传承几代的豪门大宅,可你的吃穿用度何时差过?你长兄当年读书时,买副尚好的笔墨纸砚都要寻思一番,可你呢?”
“首饰、衣裙、吃穿用度无不上佳,你想要什么,我和你阿娘何曾拦过?你长兄阿弟何时怨言过?就连当时你出嫁,你阿娘贴补了她自己半幅嫁妆,谁又说过一个不字?”
“我和你阿娘只觉得家里独你一个女娘,将你捧在手心揣在心窝,不怨你有一分一毫的委屈,把你养大十几年,你可说得上一句对不住你?”
唐琼被逼问的怔立着,视线从唐太傅脸上滑到唐夫人又依次滑过阮娘和珍娘,再就是周围的女使们,竟一个同情的眼神都看不到。
她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唐太傅长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嫉妒,你抱怨了半天,不就是因为我和你阿娘更看重珍娘么?可你知道我和你阿娘为何看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