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嗯了一声,“阿娘不放心我一个人。”
“其实,我完全没问题,当年我去奉天,也是独身一个人。”
许是走的久了,大长公主走的有些累,两人找了处亭子,同坐在栏杆上歇脚。
大长公主指了指天上飞着的鸟:“你看,天上的飞鸟,出门总要成群结队。”
“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个伴儿。”
“你再强,总得有陪着你一起找食吃的同伴,鸟都如此,何必是人?”
“你娘不过是担忧你,怕等她们离开了,阳金只剩你一个。”
珍娘折了一只不只从哪捡来的草茎,绕在手上转圈圈。
“可我不想去,我更想待在阳金。”
大长公主笑笑:“要么你跟她走,叫她不要牵挂,要么你想办法打消她的顾虑,同意你留下来。”
“世界上哪有什么既要又要的好事?”
珍娘沉默了片刻,手里的草茎在她手指上一圈圈的转,
“殿下,您这辈子可有什么遗憾?”
大长公主看着她在手里玩草茎,伸手从她手上拿过来。
“年轻时,遗憾总是有的,可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再回头时,那些遗憾却也不是遗憾。”
大长公主的手已不再灵活,她捏着草茎,慢慢的在手里绕着。
“曾经有个很好的郎君,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那时我们年纪小,偷偷约定以后一辈子在一起。”
珍娘听的很认真,“后来呢,你们有没有在一起?”
大长公主没回答,注意力好像都在手里的草茎上,细长的草茎在她手里绕了又绕,最终编成了一枚戒指。
她拉起珍娘的手,将那枚草戒指戴在珍娘手指上。
“没有在一起,却也永远的在一起。”
大长公主朝一旁的女使伸手,女使连忙上前扶起他,大长公主站起身,丢下发愣的珍娘,慢悠悠的独自回去了。
从青秀别院回去的隔天,珍娘便告知唐夫人,她决定同齐家的少东定亲。
“你说的可是齐家的少东家?”
唐夫人得知这个消息时,诧异中又带着几分不出所料,可隐在心底的则是说不出的遗憾。
一直坚持珍娘一同上京都,是她打的阳谋,心里依旧盘算着,人只要能过去,总还有三分机会。
现在看来是彻底没了念想。
“可有说哪日来提亲?”
唐夫人的反应落在珍娘眼里,她什么都没解释:
“没定,只说我同意了,他就同家里去信,请长辈来上门提亲。”
“之前你曾说,定要找个心甘情愿的,你选齐少东家可甘愿?”
唐夫人不甘心,隐约察觉出些许不寻常。
珍娘同她说起婚事时,并无一般小女娘的羞惭,反倒像谈好的一桩生意。
她知道珍娘不同于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小女娘,但谈到自己的婚事,仍能这般冷静自持的也着实不正常。
“阿娘,您放心,我的确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