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池附近有几张椅子,狄琛挪了一个过来,在某个背单词专用的软件里登陆他的账号,一次性温习了十个。
复习到“discipline”,他脑门汗如雨下,只穿一件家居睡衣还是很热。
“狄琛。”岑宴秋喊他一声。
“嗯?”
“下学期我不在学校,”岑宴秋右臂平展,反撑在略高一些的池沿上,“去参加一个国际物理竞赛,和学校其他几个人一起。”
竞赛这个词超出了狄琛平时的概念,他心不在焉地滑走一个单词卡片,词穷地说了句“那祝你一切顺利”。
岑宴秋左手破出水面,湿淋淋地泛着光。
看到他对自己招手,狄琛放下手机,缓慢且迟疑地走到水边,他一条腿的膝盖有伤,所以只能单膝跪下。
汤泉池雾气缭绕,使得岑宴秋的面孔有些朦胧,边缘恍若虚化了似的。
那张俊美至极的脸逐渐放大,狄琛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没躲。
谁知岑宴秋临时来了场声东击西,滚烫潮湿的手心蜻蜓点水地擦过他的下颚,在他捏起袖子擦水的时候,狄琛唇面一软。
岑宴秋两手撑着池台,上身全然浮出水面,像一条在海上以蛊惑动听的歌喉吸引水手的海妖,很轻柔地吻住他的唇瓣。
被迫打开齿关,狄琛发出几声模糊的闷哼,几近与飘荡的水声融为一体。
睡衣的领口和衣袖被浇了个透,湿哒哒地黏连着皮肤。
狄琛上身悬空,宽大的下摆向前倾出一个钝角。池边水花溢溅,他怕被岑宴秋拖下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奈地承接着这个吻。
但这个人似乎并不满足于简单的唇齿触碰。
一只沾着水珠的手从睡衣下摆伸进去,摩挲着那片紧密结实的小腹。
滑至裤腰边缘的时候,狄琛恍然间醒了神,握住岑宴秋手腕。
“我亲得不好?”那人唇色红润,跟吃饱喝足的妖怪一样,语气慵懒。
狄琛:“……”
他趁机退回到安全地带,难堪地瞟了眼小腹以下,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忽视的负罪感。
他没办法欺骗自己“毫无感觉”,欲望和渴求是最真实的证明,骗不了人的。
狄琛羞耻地并拢腿根,拿起手机,连滚带爬地朝汤池外跑。
穿上洗干净的衣*服,纵然一边的裤腿破了个大洞,狄琛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在微信里给岑宴知发了条消息,说他晚上没法陪他打排位了。
岑家的别墅在玉临市郊区,好半天来不了一辆车。
张叔开着加长轿车悠悠路过时,狄琛眼前一亮,宛如看到救星。
“小少爷说您急着回家,为什么不多待一会儿呢?”
狄琛在雪地里站了十来分钟,冷得像冻僵的冰块。
他搓着手,“抱歉,是我临时有事。”
“原来是突发事件。”张叔点点头,说道。
轿车开到别墅正门,身材颀长的男生站在马路中央,张叔踩着刹车,摇下车窗叫了声“大少”。
岑宴秋径直走到狄琛的车窗前,隔着一扇玻璃,声音听起来有点闷:“开窗。”
车窗缓慢降落,有限的空间里,狄琛只看到他冻红的下巴。
“至于吗?”岑宴秋说。
狄琛一言不发,心想怎么不至于?
他不懂包养具体是怎么来的,在包养关系里,岑宴秋就可以不经许可地亲他摸他吗?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但更不讲道理的在后面。
岑宴秋一只手压着车窗,冷声道:“说话。”
“我问你至不至于,哑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