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心知,这才是太守夫人前来的目的。
面上,却只当并未留心。
“旁人不知道,你应当是知道的。这善堂,多半是开不成了,何必再提!”崔氏摇摇头,似有些赧然似的,“你们袁氏与桓刺史往来多些,可知这位桓七郎如何?”
“桓氏的郎君,岂有不好的?”
“只是姐姐,这开善堂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若是眼下遇到了波折无以为续,不妨想一想能否找旁人助力,也好过这半途而废啊!”
崔氏笑问:“依妹妹看,谁能助力?”
太守夫人没料到崔氏问得如此直接,微微一愣。
但随即,便说道:“江州地界,若与桓氏缔结姻亲,还有谁能从中作梗?”
“哦?”崔氏意有所指,“原来,竟然是有人从中作梗。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见我谢氏积德行善,也要横加捣毁!”
“这……”
崔氏目光不闪不避,似笑非笑。
太守夫人倒被看得有些心虚。
两人一个吃茶,一个摇扇,气氛微妙。
太守夫人正有些坐不住了,帘子便匆匆被人打起,衣着华贵的老媪快步上前,急促说道:“九娘子……九娘子和袁六娘打起来了!”
“夫人!谢九娘将我家娘子……”
“将我家娘子打了一顿,还险些推进了荷花池!”
原本还哑口无言的太守府人顿时精神抖擞,立马站起来,急急说道:“六娘怎么了?好端端过来做客,怎么就被……就被……”
“你们谢氏,便是这样待客的!”
太守夫人气恼地看向崔氏,咬牙切齿。
崔氏表情有些尴尬。
“哼!”
不等崔氏开口,太守夫人已经匆匆起身,着仆妇带自己过去找袁六娘。后头的崔氏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也站起身跟了过去。
谢家庭院内的荷花池只余残荷。
水鸟被惊得扑腾乱飞,岸上几个少女被女使拉着,无法挥拳相向,嘴里却谁也不肯服输。
“你再胡说,我就撕了你的嘴!”
“袁六,你若敢再诋毁我的姊妹,别说是进我谢氏的门,小心我见你就揍你!”
“……”
“我何曾诋毁了?”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提你的姊妹也罢,就是你自己也十分可笑!”
“你还仰慕剑客卞九,殊不知,人家早已拜倒在我的石榴裙……”
“六娘!”太守夫人出声喝止了袁六娘,几步上前,身侧其余仆妇迅速将残局收拾干净,她才平心静气说,“你表妹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吗?”
袁六娘眼珠子一转,迅速低眉敛目道:“是女儿的错。”
“女儿明知道表妹仰慕卞九而不得,就不该在她跟前提起此事,惹得表妹伤心。可女儿不过是不希望表妹痴心错付,并没有恶意,孰料表妹却对我恶语相加。”
谢妙音顿时被气得眼眶发红。
她狠狠挣扎了一下,扑过去要撕袁六娘的嘴,却被崔氏身侧的傅母扣住。
“九娘。”崔氏冷声。
谢妙音气得跺脚,委屈看了母亲一眼。
她想要辩驳,当着大人的面,却因为脸皮薄辩驳不出口。
一时之间,牙尖嘴利如九娘也气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