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住八娘的袖子,急促道:“你看!你看!那一定是卞九!”
连带着,谢庭训也被吵得睁开了眼。
车窗的帘子几乎被八娘全都掀了起来,只一眼,外头的人物景色便尽收眼底。一色的华冠丽服里,唯有最中央的少年最为惹眼。
那是个肤色白皙,眉眼秀气的少年郎。
他打扮得很是朴素。
身着颜色发白的粗麻夏布衣袍,腰带草绳束起,却配了一把极其古拙厚重的重剑。
九娘双眼发亮地紧盯着那个少年,恨不得跳下马车,仔细观看少年身上每一处细节。但谢庭训扫了一眼,却微微蹙起眉,心下觉得有些怪异。
然而四周围观的少男少女们,却格外兴奋。
甚至有不少胆大的少女,折了花枝,或将自己所带的果子抛掷向白衣少年。
一时之间,场面异常活跃。
那少年似乎并不觉得难为情,反而是抽出腰间重剑,行云流水舞了一套剑式。一时之间,碧水叮咚,桃杏纷飞,少年飒沓如流星。
周围一片叫好,目不转睛。
车上不止是九娘,连八娘和十二娘都忍不住探出脑袋,紧紧盯着舞剑的少年。
无他,这剑招耍起来确实极其风流潇洒。
何况那少年本就生得俊秀。
一套剑招舞毕,有锦衣郎君上前和他说话。
白衣少年回过头,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花枝,径直看向谢氏停驻在此的马车。
他一手接过身侧青衣女郎递来的迎春花,一手随意将重剑挂在腰间,随即抬手对着谢氏女郎们挥了挥,面上的笑意越发明朗。
几个少女猝不及防,连忙缩回脑袋。
唯有九娘仍趴在车窗上。
她目光和少年相接,微微愣怔一下,飞快回神也扬起笑容。
但很快,少年便重新被人包围。
九娘放下帘子,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双眼发亮,“卞九刚刚朝我笑了!”
也不等别人怎么说,她便陶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哪里是朝她笑,分明是对每个人都笑了一遍。”八娘无语地嘀咕了一句,“这么多女郎向他献殷勤,他都照单全收,看来对袁六娘也并非……”
“才不是呢!”
“难道要他直接拒绝女郎们的好意吗?这才可以见得,卞九郎风度翩翩,故而才更招女郎们喜欢。”
“换做是你被拒绝,难道你不会觉得尴尬?”
“……”
九娘当即和八娘争论了起来。
十二娘好奇地掀开帘子,继续看起了热闹。
谢庭训被两人吵得没法安生,干脆睁开眼睛,坐在十二娘身侧看风景。窗外的人群越来越多,不但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寻常百姓,还有不少世家女郎也学她们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观看着少年们舞剑。
至于人群中的少年郎君们,则越发神采飞扬。
都精神奕奕,风度翩翩,明显是想给女郎们留一个好印象。
唯独远处小径中,有一道身影从容而来,素白衣衫被风吹得微微掀起,越发衬得身姿若轻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