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郢回头一看,还真是。
“那怎么办呢。”声音一出来,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怎么是这种语气,这个腔调?
他被这种黏腻的口吻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然而韩谦不这么觉得,他长臂圈紧赵郢的腰,胸前肌肉温度惊人,黏糊糊地蹭着他的鬓发。
赵郢被迫与他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韩谦突如其来的亲昵犹如急风骤雨,雨点凝成坚硬的珠串,在滚烫的肌肤上敲打出脆生生的轻响。
衬衫滑落到肘部,赵郢只觉得后颈被人含在嘴里研磨,紧接着靠近尾椎的部位,被韩谦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
“痛的话可以扇我。”韩谦说。
赵郢:?
他严重怀疑韩谦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癖好。
赵郢手臂撑着墙,微微侧头:“扇了你就停下?”
韩谦笑了,说那倒不会。
“有病。”赵郢一骂完,须臾被撞了个趔趄。
脱力时,他不小心蹭过那枚浅黄色的太阳,手心沾了淡淡的涂料与墙灰,他想找个东西蹭蹭手,不料韩谦把手压了上去,分属于不同主人的掌纹亲密相贴。
赵郢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句歪歪扭扭的“I’mgonnabecomethesun”。
现实层面来看,人是人,太阳是太阳,人不可能成为后者。
可从精神层面上看,韩谦已经做了很久发光发热的太阳。
后面韩谦带他走遍了这间公寓的每个角落,浴缸里曾经漂浮着小黄鸭的浴室、被Greta惨不忍睹的厨艺炸了多次的厨房、挂满过幼年韩谦天马行空画作的卧室,以及残留着三任屋主生活轨迹的客厅。
这是韩谦成长的地方。
赵郢在某种程度上,见证了他人生最初的阶段。
“我爱你。”
在最后关头,赵郢忍不住喃喃道。
韩谦嘴角快咧到耳后,却装作没听到,要赵郢说得大声些。
赵郢嗓子哑得厉害,大声不了一点。他抱紧韩谦的脖子,凑近吻了吻他的唇角。
当晚,他们在附近找了家酒店过渡一夜,然后在第二天上午抵达GretaHofmann所在的墓园。
这天的阳光与韩谦上一次飞回洛杉矶的时候一样好,赵郢将一束盛放的鲜花放到墓碑前,仔细地端详着上面的黑白遗照。
韩谦继承了他妈妈的眉眼,粗看别无二致,细看又有些区别。
照片中的Greta虽然笑容灿烂,可笑意不达眼底,像藏着几分哀伤。
韩谦单膝跪在他身侧,从口袋里取出厚厚一叠照片,用英文说了很多话,语速堪比加到二倍速的雅思听力。
说到最后一句,赵郢才勉强听懂韩谦说的是什么。
他说,我很想你,妈妈。
“我以前也不信上帝这种东西。”韩谦说,“自己亲身经历一次,才发现这些都是真的。什么鬼魂、轮回、天堂、地狱,都存在于另一个维度。”
“算一算时间,她今年应该满一岁。”
赵郢不知为何有些动容。
“寿命”始终是一个常被人提起的话题,从古至今,无数人追求长生,古人炼丹药寻仙问道,却不知道他们眼中的“仙丹”其实是致命的毒剂,不光不能使人与天同寿,反倒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现在的人受过当代教育的洗礼,没那么蠢,但也聪明不到哪去,也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将自己的**冷冻保存,盼望有朝一日先进的科技可以将他们解冻,实现原地飞升。
赵郢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韩谦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