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感触即是真实的,也是虚假的。
乔纳森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幻想、不去带入一个父亲的角色。
他的孩子还太小了,没有相处多久就永远的失去,这令乔纳森无比心碎。
作为父子可以一起干很多事。
一起钓鱼,一起打游戏,一起打篮球,一起……
他们可以创造出无数个一起的回忆,而一旁的妻子始终微笑地看着他们。
乔纳森一直随身带着驾照,即使丢失也会想办法补办。
他拿着驾照补办了银行卡,取了一些钱。
尽管其他时间,他可以通过酒精麻痹自己来逃避现实,醉生梦死地生活。
但他始终会在妻子和孩子的忌日前几天回到他们的家。
他会先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然后出门。
买一束妻子最喜欢的郁金香和一瓶他们都喜欢喝的酒,还有孩子的安抚奶嘴。
那几天乔纳森会在墓地一直陪伴着他们。
明明是个年长、成熟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却在一个十三岁男孩面前低着头,弓着腰。
查理长久的沉默更是击垮了乔纳森心中仅剩的一点希望,他眼眶中似乎闪烁着什么,嘴唇蠕动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沉默可以是无声的拒绝,也可以是暗暗的默许。
沉默也是思考。
“你有能力负担起我们的日常生活吗?”查理问。
我们?
乔纳森立刻抬头激动的保证:“当然可以!我有存款,也有房子。带你回去之后,我会马上找一份工作稳定下来。”
被抱住的查理能够感受到乔纳森的心脏非常有力的跳动,充满活力。
可是,为什么?
乔纳森的改变让查理感到困惑。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乔纳森对他没有恶意。
乔纳森提前在在旅馆开了一间房间,还给查理买了一些换洗衣物。
他们先在干净整洁的旅馆休息一天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坐长途巴士去往另一个州,星洲。
查理打开电视一连换了几个台看了大半天,旅馆前台的最近两天的报纸他也翻看过。
没有任何和他有关的信息,他彻底放弃。
艾玛话似乎应验。
所谓的家人,巴不得他们这种麻烦彻底消失。
房间内有两张床。
洗完澡的查理惬意地躺在其中的一张床上,乔纳森拿着吹风机帮他吹头,旁边的电视一直开着。
这些嘈杂的声音反而更容易催眠,查理呼吸渐渐平稳。
睡姿慢慢变化,他的手不经意间放在耳侧,睡姿像一个小婴儿般毫无防备。
深深地看了一眼熟睡的查理,乔纳森关掉电视来到卫生间。
他轻轻阂上门后躺进了空荡的浴缸里,从怀里掏出一小瓶烈酒仰头灌了一口,透明的泪水混杂着金色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缓缓流淌。
他真的可以从新开始生活吗?
好像不行。
越清醒,就越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