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不是真出宫,夏淑晴缓了口气,但立即疑惑道:“公主想拜访妃嫔的话,经皇后娘娘批准不就好了?”
西六宫住着皇帝的妃嫔们,而夏淑晴在东宫,她一个深受宠爱的公主,求助于她太过南辕北辙了。
“是附近……内侍住的地方。”
“哪位宦官需如此大费周章,公主你唤一声,他不就来了?”
夏淑晴不知朱玟在想什么了。
而朱玟脸上染了诡异的红,故作镇定自若地说,声音却渐渐变小:“想什么啊,肯定不是太监。我是想去找纪杉,他非要去那里采风作画,本公主真是看不懂。”
巧了,我也看不懂你。
夏淑晴哂笑:“他不一样吗,你喊他过来为你作画即可。”
“听到是我,他不会过来的,能一口气说出十个借口,还不重样。”
“那你改日再找他。”
“可是他明日便要外出考察,作画禀报于父皇。”
“……”夏淑晴真是没辙了,叹了口气,“看得出他对公主意义非凡,但你大可借皇后娘娘之手宣他,如前不久的御花园那样。”
不假思索,朱玟将她的法子一一否掉:“纪杉那个倔脾气,本公主只是想抓住他毒打一顿罢了。而且母后眼睛尖得很,定会怀疑他对本公主使了什么把戏,勾引得本公主神魂颠倒。”
“……不然等他回来再说?”
“不行!”朱玟生气道:“皇嫂不知道他要去的是兖州,来来回回可远了,若是他回来时娶了妻子,届时本公主该如何打他?本公主才不打有妇之夫。”
“他也去兖州?”
“对啊,他亲自请命南下实地考察,将灾情呈于纸上,供父皇了解。”朱玟一顿,“什么叫‘也’?”
夏淑晴吸了口气:“我打算跟太子去兖州赈灾。”
“皇嫂也要去?那没人陪我玩了。从小到大,跟我交好的女子无一不是装的,她们打心眼里厌恶我,嫉妒我天生丽质,怕我抢风头。”
朱玟脸上的惊愕褪去,忧伤渗了出来,几近化作泪流下。
这兄妹俩可太棘手了。
夏淑晴又是心疼她,又觉得她的话真有些欠揍。
“所以皇嫂能陪我去吗?孑然一身惯了,本公主快要忘记有人撑腰的滋味了。”
“……”
该说不说,朱玟泪眼婆娑的模样真“我见犹怜”。
夏淑晴最后挣扎道:“可是公主刚才还欺瞒我,明明我失忆了,为何你不曾袒露一言?”
正在轻拭不存在的雷恒的朱玟,手顿在脸上,她怔了怔,对上夏淑晴委屈的眼睛,甘拜下风。
“公主早些回去吧。”
“我不说是畏惧皇兄。”
但这样出卖朱珩也不太好,朱玟化悲伤为欢喜,挽上了夏淑晴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说:“皇嫂不是正愁想不起来记忆吗?说不定随我走这一遭,些许会触景生情,有所收获呢!”
夏淑晴本是不为所动的,但不自觉地想象从东宫到西六宫,一路上能遇见的情景,有宫墙、宫殿和门楼,有宫女、太监和侍卫。
几个词在脑中洗涤一遍,一副熟悉的画面跃然浮现。她先前梦到过的,下雨天,在阴湿的墙角捡到一方紫色手绢,沾着泥水。